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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欧静字数:7万

第一章

「你说什么?一个五岁的小男孩?」手捧热腾腾的咖啡,正要坐回自己座位上的沈漾漾,睁大一双杏眼瞪着多年好友兼老板——霍韶霆。

两人相识五年,她当然知道他做事常不按牌理出牌。

霍韶霆大学一毕业就创立「霆」会计师事务所,以雄厚的市场实力,几年之内就跃升为国内最大的专业服务组织,还将触角扩及全球各地,这两年来更在经营团队和事业伙伴的群策群力下,事业蒸蒸日上。

但身为老板的他却整日吊儿郎当,终日不见人影;没想到好久不见的他一出现,竟然开口请她帮忙担任客户的短期家庭教师。

「对,五岁。」外型倜傥、俊逸的霍韶霆,此刻双脚闲适地搁在铺着雪白桌巾的办公桌上。

「脚给我放下来,真没规矩!」沈漾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
他摆出痞子模样对她眨眨眼,然后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,「漾漾,一个月不见,你仍然这么恰……」接收到一道凌厉、锐利的瞪视,他立即笑嘻嘻地改口,「恰到好处的认真模样。」

「谁像你一样整天嘻嘻哈哈、没个正经!」沈漾漾喝口咖啡,口中苦涩的味道散开之后,才暗暗提醒自己别再为他第一百二十七次弄脏桌巾而生气。有些人就是越讲越故意,为这种无聊人士生气实在吃力不讨好。

「我是享受人生,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。」霍韶霆哈哈一笑,一点也不介意沈漾漾的嘲弄。

他特别看不惯她凡事正经又太过认真的态度,总爱找机会逗弄她。只要她一被激怒,就像是火山爆发,威力十足,还会像跳豆一样弹跳,看到她失去理智的可爱模样,他就觉得爆爽。

「话说回来,你拜托我去照顾一名五岁的小孩?」沈漾漾直盯着霍韶霆,一副凶狠模样,好像只要他敢答是就要拧断他的头。

「是呀!」霍韶霆点点头,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没有在怕的啦!

沈漾漾忍不住在心里圈圈叉叉。「你应该知道虽然我拥有教师执照,但不太想回头教幼稚园的小孩。」她在高中毕业之前,都在姑姑开设的幼稚园打工,常常需要帮两、三岁的小孩处理排泄物,所以她怕了七岁以下的小孩。

现年二十五岁的沈漾漾,大学一毕业就先到国小实习,隔年顺利取得教师执照,同年并考取会计师执照,当时她处在教师和会计师两种职业间犹疑不定,最后在霍韶霆的热情邀约下加入「霆」会计师事务所,专门负责企业风险的服务。

「可不要小看这五岁的小男孩喔!他智商二六○,绝不是你印象中每天吃点心、吵吵闹闹的小鬼头。」霍韶霆太清楚小男孩的能耐,因为他曾经见识过他的厉害,一篇文章只要念过一遍,就可以一字不漏背出来,害他以为见鬼了。

「不会是要我去当保母吧?我可不干。」沈漾漾认为自己必须先说清楚,免得到时去把屎把尿,多么无趣。

「小男孩的家庭教师刚离职,一时之间要找适合的人实在不容易,所以小男孩的叔叔希望先找人暂时教他一些应有的规炬,直到接应的人出现,所以你只要去当两个月的家庭教师就行了。」霍韶霆贼贼笑道,「你是我们事务所里最优秀的一员,对小孩也最有办法,相信这项任务对你来说游刃有余。」

「霍先生,灌迷汤是没用的。」沈漾漾早看穿了他的不怀好意,才不上当。「如果我这么厉害,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没学会规柜?」

「你当然可以不接这项任务,如果你觉得这次会失败的话。」霍韶霆微微一笑,不理会沈漾漾话中的讥讽。

「你说清楚,我做事哪一次不是圆满达成目标?在我的字典里,根本没有『失败』这回事。」沈漾漾果然被激怒,气得站起身对霍韶霆怒吼。

「那你的字典一定是缺页或是瑕疵品。」霍韶霆痞痞一笑,看到她拿起高跟鞋作势要丢向他时,连忙又改口,「你不是担心这次任务会失败,所以不接吗?我看我还是……」

「谁说的?我没说我不接。」沈漾漾双眼冒火地打断霍韶沾,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对这委托感到有点棘手。

霍韶霆不理她心中的挣扎,笑咪咪地详细说明委托相关人的背景,「委托我这项任务的人是贺端湜,专门负责企业风险管理的你,应该很清楚贺氏集团的财务底细。他目前是贺氏集团总经理,至于五岁的小男孩名叫贺卫方,是他大哥的儿子,他大哥与大嫂三年前在纽约空难身亡,所以他就成为小男孩的监护人。」

沈漾漾听得神情专注,心中若有所思。

霍韶霆啜口咖啡之后继续说道,「听说最近小男孩出现偏差行为,所以才想找一名专业教师。」

原来如此。沈漾漾心中想道,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孩最容易受到疏忽,如果没有亲人的爱心与耐心引导孩子脱离悲伤,容易出现情绪焦躁和怪异的举动。不过,听起来他的叔叔也没尽到监护人的责任,连五岁小孩都搞不定。

「那么,他的叔叔没有老婆或是其他姊妹吗?」说到底沈漾漾还是不想去照顾五岁小孩,如果姓贺的有女性亲友,托给他们照顾和管教不是更好?年幼小孩最好还是由亲密的家人照顾比较好。

「没有,现在贺家年轻的一辈只有贺端湜和他弟弟。」霍韶霆非常清楚贺家的一切,「贺氏集团董事长在长子和长媳身亡之后,就伤心得旅居瑞士,事业完全交给贺端湜打理。」

「我懂了。」沈漾漾主观地判断,「听起来这小孩也真可怜,五岁而已就要面对这么多打击,不仅父母过世、叔叔忙于事业,连爷爷都没办法照顾他。」她心中主观认定,小男孩一定长期缺乏父母之爱,才会出现适应不良的症状,这种小孩必须付出更多的爱心和耐心,才能摆脱家庭的阴影。

「贺家事业这么大,全靠贺端湜一个人负责,他把全部心力放在工作上,家里只有管家和保母,难免疏忽了五岁的小侄子。」霍韶霆了解这种无法两全的无奈。

事实上,贺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将五岁的贺卫方当宝贝一样疼惜,根本舍不得对他大声说话。

「小男孩不是还有另一个叔叔吗?」她眯眼问。

「贺家老三天生喜欢流浪,不喜欢长期居住在同一个地方。」霍韶霆回想起上次听到贺家老三的消息是在一年前,据说他在法国的白朗峰旅游。

「有钱人真好,可以四处流浪。」

霍韶霆微微一笑,「所以贺氏集团完全落在贺端湜一人身上,为了家族企业,他不卖力不行。」

「是啊!」沈漾漾口是心非地回应。男人重视事业她可以理解,但疏忽大哥唯一的血脉就太过分了。她最看不惯将孩子丢给别人照顾的家长,在这样的疏离下,亲子之间很难有亲密的互动与感情的交流。

看到她眼睛喷火,眼神散发伟大教育家理想的光芒,霍韶霆忍不住暗笑,继续加油添醋,「可想而知,五岁的贺卫方有多寂寞、多需要人陪伴,但他又不需要溺爱和宠爱,而是需要管教,免得他以后学坏,你说对不对?」

「没错,心理学家佛洛依德说六岁定一生,小孩六岁之前不教好,以后容易误入歧途。」沈漾漾的胸怀顿时充满教育热诚。

眼见自己一番话收到成效,霍韶霆谄媚地说,「可想而知,对五岁的贺卫方来说,你有多么重要了。」

沈漾漾突然回过神。见鬼了,这个狐狸居然来这招!明知道她最受不了小孩被忽视和被欺负,还故意设了陷阱让她自己往下跳,逼得她不得不接受这项任务。

沈漾漾的眉宇瞬间打了十几个扭曲的结,她恨恨地回击,「老狐狸,我又被你骗了。」气死人,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扳回一道啦!

霍韶霆得意得很,语气中沾染些许笑意,「我是就事论事。而且你最近不是才刚结束一笔委托吗?现在刚好很空闲。」

「哼,说得好听。」沈漾漾冷眉一横,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。

「放心,朋友一场,这次委托任务结束之后,你可以休息一个月,看要出国旅游或到哪里都行。」霍韶霆掏出口袋预先备置的支票,故作敬畏地捧到她眼前,「这是您这次任务的酬劳,请笑纳。」

看到支票上的金额,沈漾漾忍不住惊呼,「这么多?」

「当然,你的专业值得这么多。」看到她双眼一亮的表情,霍韶霆知道自己经轻轻松松就搞定这个难缠的女人,连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。

呵呵呵……看到沈漾漾傻呼呼地对着支票猛亲吻,霍韶霆心中偷偷笑着,按捺住恶作剧的心思,不想对沈漾漾透露一个重要讯息——

五岁的贺卫方根本是个可怕的小恶魔!

哇!不会吧?

沈漾漾片刻之间仍然无法回神,原来有钱人是这样过日子的呀!

接下任务之后,她随即明快地和贺端湜的秘书约了时间,没想到准时到达贺氏庄园后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,心中不断地咋舌于有钱人住宅的豪华,虽然她接触过太多有钱人,但将住宅弄得金碧辉煌却不显俗气的却很少。

贺端湜的宅邸位在郊区,他买下了整个山头,在青山翠峦中建筑属于他的王宫,听说门禁森严,只有少数几个高级干部可以进入此处,窥见「贺氏集团」的核心,而旁人只能在山下仰望,猜想着瞠目的豪华。

贺家庄园里,最精采迷人之处是拥有层次丰富的景致,眼前的翠绿草坡、远处造价不斐的庭园造景,让沐浴在粼粼金光下的庄园更能衬托出暂别喧嚣的安适心境。

在惊叹与讶异中,沈漾漾被佣人请到书房等待,她好奇地左右张望,发现书房与刚刚经过的客厅面积一样大,拥有贴着墙面并顶着天花板的固定书柜,再加上活动书柜,藏书丰富,简直像是一间小型图书馆。

一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,慢吞吞地端着一杯茶走进来。「小姐,请先用茶,贺先生刚好在忙,等会儿就过来了。」管家平板地复述主人的交代。

「好的,谢谢你。」

老管家退下之后,她悠闲的俏丽身影在书房内飘来移去,不时对贺端湜的藏书评头论足,像是碰到同好般地惊喜。在书房晃够了之后,沈漾漾回身端坐在沙发上,小口小口地啜着茶。

突然,一道黑影闪过眼角,她吓得往后一缩,茶杯差点摔落。什么东西呀?

镇定心魂后,她起身寻找黑影,在书房内转了一圈,没看到什么,不由得边敲自己的脑袋边咕哝:「沈漾漾,你是被太阳晒昏还是工作太累了?」

她耸耸肩坐回沙发,边喝茶边百般无聊地四处打量,不过随着时间流逝,她也越来越不高兴,等待一个小时之后,她的怒气逐渐累积到爆发边缘。

这个号称排名前十大企业的贺氏集团总经理贺端湜的时间是金钱,难道别人的时间就是土粪吗?这家主人到底在磨蹭什么,明明预先约好时间还要客人等这么久,实在很失礼。

突然之间,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。一名卓立不群、俊逸出尘的男人拿着文件走进来,轮廓分明的脸孔,完美得像大理石雕像。

沈漾漾瞠大双眼,芳心怦怦直跳,浑然忘却前一秒还在抱怨。

男人冷淡的黑眸看着她,英俊的面孔上毫无表情,「沈漾漾小姐,你好,我是贺端湜。」

「您好。」沈漾漾摆出温文有礼的微笑,起身款步移向俊公子,大方地伸出手。

拜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经验之赐,她了解客户是他们的衣食父母,所以在面对客户时,表情、语气和态度都必须摆出最诚恳与真心的样子,才能让任务成功达成。

不过,这个贺端湜是怎样?一脸冰块模样,害她差点就笑不出来。

贺端湜也伸出手,握住沈漾漾的柔荑,但一下子就放开了。

「沈小姐,你结婚了吗?」冷冰冰的声音响起。

「啊?」还沉醉在美男子养眼模样中的沈漾漾,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,一脸茫然。

贺端湜迎着她越瞪越大的眼眸,「你有孩子吗?」

「啊?」虽然一时被这失礼的问题吓了一跳,但沈漾漾却反应灵敏地了解对方的意思,语气十分平稳地说:「我未婚,当然没有孩子,不过这些私人事情和我将担负的职责一点关系都没有,你踰越了。」真没礼貌!他凭什么如此失礼?

「非常有关系,这足以判断你是否胜任照顾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。」贺端湜对沈漾漾的纠正和嘲讽一点都不以为意。

「喔,是吗?」沈漾漾十分不以为然,心念倏转,「照你这么判断,结过婚、生过孩子,才能胜任于照顾小孩,那么,那些虐待孩子的家暴事件又是怎么发生的?那些施暴者也是你口中能胜任照顾孩子的人吗?」

「你不能否认,当了母亲之后的女人比较有足够的经验照顾孩子。」贺端湜若有所思地说:「我的侄子……比较特别,他……最近有点适应不良,所以我需要的不是满口教育理论和儿童心理的学者,而是能实际照顾小孩的人。」

沈漾漾生气地瞪着眼前眉目俊朗却满肚子莫名其妙道理的男人,虽然她是合格的教师,真正面对孩子时总是有无比的耐心和爱心,但骨子里率真的、正直的、火爆的脾气,却也经常在被激怒时流露出来。

「贺先生,你不要这么快就否定一个人。」沈漾漾挺直背脊,深吸口气之后说道,「事实上,这项任务在我眼中再简单不过。我虽然还没当母亲,但我从国中开始到高中,整整六年的时间都在我姑姑开设的幼稚园打工,照顾一岁到六岁的孩子,哪一种学龄前的小孩我没带过?这么多孩子我都可以应付了,更何况是一名五岁的小孩。」

就是因为曾经在幼稚园打工,培养了她面对孩子的耐心与爱心,但也因为常帮年幼的孩子换尿布,让她惊觉青春虚度,所以才在念大学时「落跑」,但她仍然拥有教育热诚,因此主修教育系、辅修会计系。

「喔……是吗?」贺端湜首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人。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着一个女人了,纵使在社交场合或是应酬时,他的眼睛虽然停驻在对方脸上,却从未真正看着对方。

对他而言,她们都只是为了和他攀交情或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,才会热络地靠过来,因此,他从不相信女人。

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书桌上,缓缓走近沈漾漾,对她说话时的义正严词和生机勃勃感到好奇,什么样的女人会如此有活力?

「沈小姐,有类似经验不代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,你知道我的侄子和一般的小孩……不太一样。」贺端湜突然有点吞吞吐吐。

「嗯?」沈漾漾美眸里一片狐疑,讶异于他口气的改变。

看来霍韶霆没有透露重点,怪不得这女人搞不清楚状况。「你应该知道,我侄子经过监定后被认定是资优儿童,聪明的孩子总是特别调皮,我希望你能以平常心面对他。」他说这番话是想让她有心理准备。

「贺先生,对父母来说,不会因为小孩智商高低的差异就有差别待遇,这是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,父母是因为爱孩子,所以全盘接受孩子的一切。」沈漾漾一脸正义,边说边挥手,「同样的,一位好老师对小孩的态度也是如此,好老师不会因为孩子聪明,就多疼爱一点,也不会因为孩子调皮捣蛋,就少疼爱一些。作为老师,需要适度爱孩子和管教孩子,所以不会有差别待遇的情形发生。」

「我尊重你的专业,但你应该知道,卫方……嗯……他比一般小孩还要调皮。」贺端湜垂下眼,颇为心虚。

事实上,五岁的贺卫方不仅调皮,还非常懂得察言观色,在他这个威严的叔叔面前,总是表现得像小绅士,但在他背后却是搞怪、破坏样样来,有一次还扮鬼吓家庭老师,五十岁的女家庭教师被他吓得当场心脏病发,送医途中还不断喃喃尖叫:「小恶魔、小恶魔……」

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么可爱又漂亮的五岁孩子会扮鬼吓人,因此还怒斥向他报告这件事的秘书。直到又有家庭教师从二楼跌下摔断腿、头发被剪成T字型、额头上被画上乌龟、头发被染成橘色和粉红色,他才下令在贺卫方的卧室中装设针孔摄影机,观察他的上课情形。

事实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,他震惊之余才警觉到,贺卫方是个超级捣蛋鬼,各式花招和整人招数层出不穷,连他都甘拜下风。但这种情形不能被这女人知道,不然她一定会直接拒绝这项任务,转头就走!

「我最拿手的就是对付调皮的小孩,而且我心里有数,你不用担心。」沈漾漾觉得贺端湜太小题大作了。

「谢谢你,沈小姐,很高兴你能接受这项任务。如果我之前有不当的言词触犯到你,都只是一种试炼,请你见谅。」贺端湜暂时松了一口气。既然霍韶霆大力推荐,让她试试也好。

沈漾漾点点头,大方微笑以对,「我接受你的道歉。」

贺端湜终于露出第一个微笑,「对一个五岁孩子的监护人来说,选择家庭教师的首要之选,当然是希望应征者能符合各种需求;但对身为亲叔权的我,更希望找到的是真的爱他、疼他的人。所以我才会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沈小姐的经验与随机应变的能力。」

「我了解。」沈漾漾看傻眼了,贺端湜的笑容竟然如此魅惑,当下勾走她的三魂七魄,害她差点说不出话来。没错!美男子就该拥有这种笑容,而不是一张冰块脸。

「霍韶霆向我推荐你时,我还很怀疑你这么年轻,是否足以胜任这项工作,但他跟我保证,你就是我需要的人。」贺端湜淡淡一笑。

沈漾漾暗忖,原来霍韶霆跟他谈过这么多呀!她小手拍拍胸脯保证,「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好分内……」话末说完,突然一颗硬物「啪!」一声打中她的后脑勺,她痛得惊呼,连忙按住痛处,「哎唷……好痛……」

「沈小姐,怎么了?」贺端湜也吓了一跳。

硬物滚落到地板上,凶器竟然是一颗核桃。

「咦?!」沈漾漾愣住,无意识地揉抚头皮上的麻辣痛意。

「贺卫方,你给我出来。」贺端湜勃然大怒,大声吼道。他的书房没人敢随便进来,只有贺卫方偶尔会躲在这儿看书,所以凶手一定是池。

他气坏了!没想到贺卫方如此无礼,之前还惧于他这叔叔的威严,只敢在背后捣蛋,现在竟然无视他的存在,在他面前直接欺负人,真是越来越过分!

沈漾漾被贺端湜的怒气震慑住,一脸茫然。

一时之间,屋内寂静无声。

「贺卫方,你如果再不出来,叔叔就把你送到国外的寄宿学校去。」贺端湜满脸铁青,怒气冲冲地威胁道。

恐吓声才停歇,一名小人影慢吞吞地从窗帘后面爬出来。

他有一张俊秀小脸和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,看起来机灵慧黠,像天使一般可爱,但此刻菱形小嘴微嘟,表情满是不甘愿。

沈漾漾惊诧万分,没想到小男孩竟然躲在窗帘后面偷听,她一点都没发觉到。继而一想,她已经在这儿待了许久,除了贺端湜,没见到有人出入,所以他早就躲在书房里了?或者,早先窜过眼角的黑影就是他?

小男孩嘟着嘴说,「叔叔,我不是故意的,我是要试试这颗核桃的硬度,本来要丢向墙壁的,不小心弹到沈老师头上。」

沈漾漾不敢置信他的胡说八道,拿她的头试核桃硬度?这种理由真是欺人太甚。那他下次拿榔头敲她的脑袋,试验榔头是否有瑕疵时,她是否要欣然接受?

贺端湜爆怒地抓住贺卫方,伸手想打他屁股,却又舍不得,只能深吸口气,严肃地对他说:「你本来就不可以到书房来玩,现在拿东西砸到人更是不对,快点向沈老师道歉。」

小男孩嘟着嘴,满脸不甘心地道歉,「沈老师,对不起。」

沈漾漾怒火冲天,脑门隐隐作痛,但思及以后要当他的家庭教师,不能第一天就撕破脸,免得到时候管不动他,所以决定息事宁人,接受他的道歉。

「嗯。」她点点头,表示接收到了。

小男孩却趁贺端湜不注意时,悄悄瞪她一眼,还扮了个鬼脸,这些恶意的举动顿时让她心一凉,明白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鬼,不但失礼而且态度十分恶劣。

贺端湜头疼万分,一方面气恼贺卫方的无礼,却又碍于他是大哥唯一的儿子,舍不得动手管教他。「卫方,你今天真的很不乖,叔叔觉得你这样的举动让我很难过。」

贺卫方眨眨眼,泪珠儿立即在晶亮的眸中滚来滚去,菱形小嘴儿抿着,看起来非常可怜,哭着向贺端湜讨饶,「叔叔,对不起,我以后不敢了,呜……呜……呜……」

贺端湜立即心软,却不断提醒自己必须先让贺卫方知道规矩,因此语气严厉,「好了,别哭了。今天你做错事,本来就要处罚,如果你很乖,叔叔也不会生气。」

他温柔地擦掉小男孩脸颊上的眼泪,语气维持一贯的严厉,「来,我向你介绍,沈老师以后将担任你的家庭教师,你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话,不然叔叔就会难过、生气,知道吗?」

小男孩偎进叔叔怀里,可怜兮兮地说,「我……不需要家庭教师,我只要叔叔。」

沈漾漾冷眼看着小男孩的「表演」,一语不发。她发现只要小男孩一哭,贺端湜就拿他没辙,这似乎不是件好现象。

「叔叔希望我不在家时,有人照顾你、陪着你。」贺端湜软言说道。

小男孩又偷偷斜瞄了一眼沈漾漾,「我不需要人照顾。」还乘机对沈漾漾挤眉弄眼。

「但叔叔不放心。」

「叔叔,你不用担心,家里这么多人,而且爷爷已经帮我安排了线上课程,设计了包括语文、数学、音乐、科学等课程,我时间排得满满的,每天都要忙着上课,根本不需要人照顾。」小男孩背对着贺端湜,乘机以唇语辱骂她,

「老、巫、婆!」

沈漾漾愣住,心中一惊,已经预见未来日子担任家庭教师会产生的冲突与磨合。

她没料到一个五岁的小男孩,不但态度恶劣,小动作还忒多,更会耍手段。她完完全全被惹火了,决定未来将好好「照顾」这个小恶魔。

「贺先生。」她笑意盈盈地对着贺端湜说:「卫方才五岁就上这么多课呀?如果可以吸收的话,那当然很好啰!可是一个才五岁的小孩,不能完全隔绝于人群之外,他需要的不是冷冰冰的电脑和书本,而是要多和人与自然接触,否则容易自闭、疏离人群,你同意吧?所以我会安排一些户外活动,让他多接触自然事物,这样身心才会健康。」

想跟她玩阴的?门都没有。小恶魔,接招吧!

贺端湜完全没发现沈漾漾和贺卫方的「暗潮汹涌」,他心中评估一番之后,也觉得沈漾漾的说法非常有道理。

「你说得没错。」贺端湜点点头表示同意,继而转向贺卫方说:「卫方,除了接受基本的线上课程外,其余的时间,你就好好向沈老师学习,并且接受沈老师帮你安排的户外课程,叔叔每个礼拜会检视你的学习成果。」

「可是我……」贺卫方根本不喜欢这个安排。

「不要再说了。」他疼爱地抱着五岁的小侄子,「叔叔平常很忙,可是我希望能给你最好的,你也要争气,懂吗?」

「是的,叔叔。」小卫方不甘愿地回答,同时斜眼瞪着沈漾漾。

沈漾漾也皮笑肉不笑地回视贺卫方。

在双方的互瞪下,他们心底都知道,这下梁子结下了!

第二章

为了「好好照顾」贺卫方,沈漾漾破天荒答应贺端湜住到贺宅。虽然她很高兴能住进这么豪华美丽的庄园,但一想到小男孩怪异的个性和诡计,就不由得烦恼起来。

深知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,沈漾漾在搬入贺宅前夕,特别请教几个大学时代同样主修教育的同学,希望借用大家的经验和方法。

「当家庭教师还要住到对方家里呀?这样不是责任更大吗?」同学张秋怡问道。她是一名国小老师,虽然和五岁的孩子没有直接扯上关系,却也碰过几个特别的案例。

「是呀!漾漾,听你这么说,那个五岁小孩不好搞定,万一连晚上睡觉也对你恶作剧,在你床上放蛇、放蜘蛛,你不就精神耗弱吗?」这个容易杞人忧天的汪美芳是幼稚园老师,任教于某贵族学校,学校里每一个孩子都被视为王子、公主,骂不得、打不得,还得时时忍受家长的无理取闹,因此管教起来特别困难,肚子里同样累积许多辛酸血泪史。

已经晚上十点了,沈漾漾和同学们窝在她租的公寓里召开「圆桌会议」,分享教学经验和方法,由于大家都任教不同学校,因此发言相当热络,你一言、我一语地说个不停。

另一个同学李莫儿也有点担心沈漾漾,「漾漾,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小姐,住到一个没有老婆的男人家里不太好吧?不会有问题吗?」

「你们放心吧!贺家有管家、保母和佣人。」沈漾漾微微一笑,「而且听说贺端湜是工作狂,很少在家。再说,我住进贺家,是要好好『管教』那个五岁的小恶魔,哪有时间担心其他事?」

「那个小孩真的第一次见面就拿核桃丢你的头?还骂你『老巫婆』?这么恶劣呀!」张秋怡虽然不太相信爱的教育,但也不认同打骂才会成材的谬论,她甚至不敢相信有小孩嘴巴这么恶毒。

「现在的小孩都是这样的,只要年纪比他们大,一律称为『老人』,绰号也是五花八门,老巫婆、老查某、老不修……只要稍微管教一下,就会动辄得咎。因为家长都把小孩当宝,舍不得打骂,连管教方法都得受限,担心他们身心受创。结果最惨的是老师,身心受创的也是老师。」汪美芳满肚子委屈。

「是呀!上次同校的老师忍不住用藤条打了学生一下,结果被家长告到教育局。」李莫儿也忙着分享当老师的委屈。

「这么惨?」沈漾漾惊呼。

李莫儿喝了一口水润喉后继续说道,「是呀!更惨的是,老师一看到学生的验伤单,也吓到了。因为验伤单指出学生全身都有伤痕,可是老师明明只打一下,哪来全身伤痕?」

张秋怡也觉得不可思议,「是呀!全身伤痕哪来的?」

「原来是家长在家里又『加工』修理学生,然后把罪怪在老师身上。老师哑口无言又不想将事情闹大,只能和解赔钱了事。」李莫儿向大家报告内幕。

一说到教学辛酸处,大家都满肚子委屈,抱怨连连。直到有人突然转移话题,兴高采烈地将话题转到贺端湜身上。

「漾漾,听说贺端湜又帅又迷人,是真的吗?」汪美芳好奇问道。女人一谈到帅哥,个个满眼红色爱心。

「对呀,我在杂志上有看过他的专访,他长得好帅。」张秋怡双眸一片迷离,双唇微张。

「工作能力也棒,又有钱。」李莫儿也双眼发亮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
「他有没有女朋友?杂志上都不肯透露。」张秋怡睁大眼,满脸好奇。

「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,不过听说还没结婚。」沈漾漾也是一脸茫然,她这会计师只知道贺氏集团资本雄厚啦!

「听说,他以前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,可是订婚后又解除婚约,所以现在应该是单身。」汪美芳不吝于分享八卦杂志的小道消息。

「怎么这些名门千金和公子,结婚、订婚像是儿戏一样,可以随时取消?」张秋怡不太了解豪门内幕,更不清楚所谓的豪门人士不管谈恋爱、结婚、离婚都搞得轰轰烈烈、人尽皆知。

「或许是双方条件谈不拢吧!有钱人的婚姻不是都建立在条件和交易之上吗?」李莫儿倒是考虑到人性现实的一面。

「谁知道!」沈漾漾耸耸肩。

「哇!不管贺端湜有没有女朋友,漾漾,你有机会了。」李莫儿偷偷笑了笑,拍拍沈漾漾肩膀,「加油!近水楼台先得月,你就好好把握机会吧!」

「听你这么说,」沈漾漾也跟着闹起来,「我不把握机会是浪费啰?」

「那当然,送到嘴边的肉,不好好尝一尝也太可惜了。」汪美芳笑嘻嘻地附和。

「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把贺端湜当成肉片呀?」沈漾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汪美芳,凉凉回应。

「冤枉啊!这是比喻好吗?国文里面又叫作譬喻法,意思是他很令人垂涎。垂涎者,流口水是也。」汪美芳娇声回应,众人笑成一团。

沈漾漾笑着打她一拳,「别耍嘴皮子!越说越夸张,我又不是饿到饥不择食。」

「我是建议你好好把握,到口的肉片,不要故作矜持慢慢咬,要大口大口赶快吞下去,免得飞走欲哭无泪。」李莫儿调皮地眨眨眼。

「对呀!这不是一斤一百的肉片,而是镀金的上好肉片,全世界只有这一片,不好好把握可惜啰!」张秋怡也开始胡扯瞎扯。

「依我看,要不你就故意制造机会黏住他,男人最无法抗拒自动送上门的女人。」汪美芳献上一计。

张秋怡也来插花,「我看你还是趁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,爬上他的床造成既定的事实比较快,电视都是这么演的。」

李莫儿双眼冒出爱心泡泡,「我觉得贺端湜真的很帅,如果是我,晚上一定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,乘机扑到他床上。」

「喂,别花痴了。」沈漾漾笑着说:「他是雇主,我受聘当他侄子的短期家庭教师,我们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,你们也太会幻想了。」

「说得也是,贺端湜一向高高在上,眼光一定很高。」汪美芳颇为泄气。

「对呀!豪门多的是美女,我们漾漾一定被比下去。」李莫儿也叹气。

「唉!豪门一入深似海,漾漾还是不要引诱他好了。」张秋怡满脸无奈。

沈漾漾笑得全身无力,「喂!你们是在鼓励我还是打击我啊?」

李莫儿一掌摸上沈漾漾白玉凝脂般的脸蛋,一副沉思模样,「漾漾虽然不是顶尖美女,但面容清秀、身材凹凸有致,而且皮肤好,摸起来柔顺娇嫩,应该可以和那些豪门千金一决死战。」

汪美芳也笑着点头同意,「是呀!拿出作战精神,拼了!」

张秋怡也赞成,「说的也是,不试试看日后会后悔。」

一群女人七嘴八舌乱出主意,话题越扯越远,沈漾漾笑着阻止他们越来越不忌讳的闲话,「饥渴的女狼们,你们不要一副看我好戏的样子好吗?」

李莫儿笑弯了腰,「漾漾,我们才不会如此不顾朋友道义和多年的情谊,我们也只是嘴巴说说而已啦!」

「嘿咩!漾漾,我们就是因为看不到、吃不到,所以帮你作作梦满足一下幻想。」看到漾漾噘着嘴,汪美芳赶快改口,「我的意思是,说说而已、说说而已……」

「漾漾,说实在的,你看到贺端湜时没有被迷住的感觉吗?一见锺情、心跳加速、小鹿乱撞、神魂颠倒、乘机揩油……」李莫儿直言不讳问道。她最近迷上成语接龙,讲话喜欢乱带成语。

沈漾漾笑着拍了李莫儿肩膀一下,「什么啦!乱讲。」

李莫儿亢奋地说,「漾漾,说不定你住到贺宅之后,晚上会按捺不住马上就变身成大野狼,扑上贺端湜!可怜的贺端湜,一世英明、晚节不保,哈哈哈……」

「对呀!漾漾从以前就是惦惦吃三碗公的人。」汪美芳也笑着说。

「是呀!以前漾漾都暗中和系上学长交往,两人交往半年才被我们知道,可见漾漾有惦惦吃三碗公的本事。所以她说不定一看到贺端湜就会恢复『兽性』,直接勾引贺端湜。」张秋恰也哈哈大笑。

三人轮番炮轰和胡扯,直到沈漾漾满脸涨红,迭声求饶。

「漾漾,你想到如何『照顾』那个小恶魔了吗?」张秋怡很关心这件事。

「我还没对策。」沈漾漾耸耸肩,一脸无奈。

「我看,还是先给下马威,先用铁的纪律,再用爱的教育,这样比较有效。」李莫儿献策。

「不、不、不,还是且战且走,随时调整策略,比较符合人性。」张秋怡有自己的坚持。

「我觉得事出有因,小恶魔一定是因为缺乏家庭温暖,所以一定要实施爱的教育。」汪美芳认为教育的本质是爱。

三个女人发表意见像菜市场一样,闹烘烘的,沈漾漾则边听边沉吟。对她来说,这是一个不容易的任务,古怪又机灵的高智商小鬼、英俊又迷人的有钱雇主,可想而知,未来会有多少困难横亘在眼前,想到头就痛呀!

沈漾漾气喘吁吁地将皮箱拖拉到房间的角落,然后疲累地坐在地毯上,一边慢慢打开皮箱,一边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。

贺家庄园的客房布置得极为舒适,粉色调柔和又典雅,她一见到这房间就很满意。房间位在二楼,有两扇大窗户,推开窗可以看到一大片绿叶和花卉,房间里铺上柔软的地毯,角落的小桌上还摆着鲜花,奢华的四柱床上有冰凉沁人的丝绸床单,看来格外舒服。

至于五岁的贺卫方房间也位在二楼,就在沈漾漾隔壁。贺端湜一人独占三楼,管家、佣人、厨师和厨子则分别住在一楼。

沈漾漾忙着将带来的简单衣物放置在衣橱中,并且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仪容,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。

「进来。」沈漾漾漫不经心回应。

原本以为进来的人是管家,没想到竟然是五岁的贺卫方。他穿着一件吊带裤,可爱得像个天使。

但此刻的他却一脸贼样,还不怀好意地瞅着沈漾漾,然后突然凑上前,作势闻了闻,「你真臭。」

沈漾漾对他的评语只觉得好气又好笑,但还是向他解释,「这是玫瑰香味的乳液,很香的。」这个小鬼,一出口就没好话,枉费他有天使的外表,内心却像恶魔一样古怪又恶劣。

「是很香,但抹在你身上就变臭了。」小卫方笑咪咪地再捅一刀。

沈漾漾深呼吸,告诫自己要忍住,不要跟一个五岁的小鬼计较。她皮笑肉不笑地说:「可怜的卫方,嗅觉这么糟糕,香的东西被你一闻都是臭的,反过来说,臭的东西被你一闻就变成香的。你真的好可怜喔!」

小卫方哇哇大叫,「谁讲的?我才不可怜!」

「你鼻子和别人不一样才可怜。香香的冰淇淋、香香的鸡排、香香的薯条……被你一闻,都是臭的,你怎么吃得下肚呀?」沈漾漾故意丢给他一个同情的笑容。

贺卫方抿着唇,「哼!」

果然是一只五岁的小鬼!沈漾漾偷笑,故意倒了一些香香的乳液抹在贺卫方脸上,「乖,我帮你擦臭臭。」

「讨厌,走开啦!」贺卫方一脸嫌恶,往后退了一步,阻止沈漾漾在他脸上乱摸,「不要用女人的东西擦在我脸上。」

五岁的小鬼讲话完全是大人口气。

沈漾漾笑了笑,不想继续和他抬杠,「小不点,你找我什么事呀?」

贺卫方瞪着她,不以为然地喝斥,「你只是我家聘请的人,不要随便叫我小不点,请称呼我小少爷。」

沈漾漾握紧拳头,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度说服自己不要和一个小鬼计较,「那么,卫方小少爷,有什么事吗?」

贺卫方诡异地笑了笑,「没什么,我只想送你一份见面礼。」

沈漾漾突然全身起鸡皮疙瘩,有种不妙的感觉。依她多年与孩子相处的经验,当小孩笑得越无辜时,越不怀好意。

她镇静地说,「是吗?谢谢你。」

贺卫方从口袋掏出东西,就往沈漾漾手上一放。

沈漾漾定睛一看,一条十公分长的红色娱蚣在她的手上窜动,她吓得双手乱挥,跳上梳妆桌,刚摆好的化妆品全部摔破在地上。

贺卫方站在不远处,乐得哈哈大笑。

沈漾漾气坏了,她以为这种恶作剧是电视上才有的桥段,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鬼用这老剧码吓得花容失色。

她看着在地上蠕动的娱蚣,定下心神跳下梳妆台,镇静地拿起旁边的花色拖鞋,用力打过去。

「啪!」地一声,娱蚣被打死了。

贺卫方不敢置信地瞧着地上的娱蚣尸体,又抬头恨恨地注视沈漾漾,「你……把我的宠物打死了。」

「是吗?我以为是外边爬进来的害虫。」沈漾漾板着脸说。宠物?这只看起来很恶心的娱蚣竟然是贺卫方的宠物?

贺卫方向她叫嚣,「你这个老巫婆!」

沈漾漾只觉一股怒气往上窜升,对他的无礼和恶劣忍无可忍。

她揪住贺卫方的双手,无视他的尖叫,气极地伸手打他的屁股。「你这小孩这么无礼,还这么坏心,竟然拿娱蚣吓人。」

「老巫婆打人、老巫婆打人!」小卫方大声乱喊。

「万一娱蚣有毒怎么办?」沈漾漾气坏了,边责备边修理小卫方,她决定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。

「住手,你不可以打我。」小卫方咬住双唇,不愿意示弱,还故意不停叫嚣,「你只是贺家花钱聘请的老师而已,凭什么打我?你这丑八怪、老巫婆!」

沈漾漾看他不知认错,吐出的话更是恶毒,拍向小屁股的手劲更强,「小小年纪就会作威作福,真是坏透了。」

贺卫方的双手被沈漾漾擒住,拚命扭动也挣脱不了,泪水突然无预警地滑落,哭得可怜兮兮,但嘴巴还是很恶劣。「老巫婆,我要跟叔叔说你打我。」

沈漾漾才不吃这套,「这么小就会威胁人呀!你敢告诉叔叔你拿娱蚣吓人吗?」

「我要告诉爷爷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屁股,叫他开除你。」贺卫方边哭边威胁。

「那你就试试看!」连爷爷都搬出来吓她,不过她只吃软不吃硬,她才不会被一个五岁小孩威胁哩!「大家这么疼你,结果你只会恶作剧、不学好,这样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。」

眼看沈漾漾越打越用力,还下受他的威胁,小卫方只得放声大哭,「救命呀!管家爷爷,我快被打死了!」

门突然被打开,沈漾漾见过几次的老管家闯了进来。「沈老师,请住手,有话好好说,他只是个五岁的小孩。」

沈漾漾不想解释太多,「这是我的工作,请不要插手。」

老管家皱眉,「贺先生是请您来教他,不是来打他的。」

「我正在教他礼貌。」沈漾漾边揍小卫方屁股,边分神回答。

没想到被她揪住的贺卫方,竟趁她分神时用力挣脱她的手,跑向老管家怀里。

「管家爷爷,她打我!呜呜呜……」贺卫方伏在管家的怀里抽噎,眼看有人给他依靠,越哭越大声。「我只是送她礼物,她一不高兴就一直打我屁股……好痛好痛……」

沈漾漾气炸了,这孩子颠倒是非的本事还真高明,真的需要另找时间好好「整肃」一番。

「沈老师,你太过分了。」老管家同样瞪着沈漾漾。

沈漾漾叹口气,这个家就是有太多人宠这小鬼,才会造就他黑白不分的个性,看来未来改造之路千辛万苦呀!

「老管家,你有听说过送礼送一只娱蚣吗?这样的大礼,我可消受不起。」沈漾漾仍余悸犹存地深吸口气。

「娱蚣?」管家一脸狐疑。

「是呀!我第一次收到小卫方的礼物竟然就是这么可怕的娱蚣。」她指指地上的娱蚣尸体。

老管家看着地上,满脸古怪,却仍然强辩,「你不喜欢这礼物就算了,但也不能打小少爷出气。」

沈漾漾翻翻白眼,忍不住哀号,没救了!怪不得这小鬼一副向天借胆的嚣张模样,原来连管家都这么不讲道理。

「请不要质疑我的方法,我是为他好。」她义正严词地说。

「是吗?贺先生请你来是要教小少爷,结果你第一天就打他,这是为人师表的做法吗?」老管家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,流畅地反驳她。

沈漾漾的眉毛挑高,怒火在她的眼里燃烧。这个贺家是怎么回事,个个气焰嚣张,而且还自以为是。

见鬼了!这个老管家居然反过来骂她枉费为人师表,真是气死人了!

「管家爷爷,我们出去,我讨厌她,她好恐怖……」小卫方可怜兮兮地拉着老管家的手不放。

「好,我们走。」老管家冷冷地看了沈漾漾一眼,带着贺卫方离开了房间。

贺卫方临走前还回过头向她吐舌头,一副得逞模样。

沈漾漾火冒三丈,气得跳上床,蒙上被子尖叫!

一个五岁的顽劣小鬼,现在还有莫名其妙轻视她的老管家,看来她必须先和贺端湜沟通一下,掌握管教权利,免得到时候被贺卫方爬到头上,到时候就教不动他了。

唉!真是头痛哪!

深夜十二点,万籁俱寂。

沈漾漾在书房等贺端湜下班,手中的书已经好久都没翻动了。

她无力地打了一个呵欠,很想放弃等他,但贺卫方的事不解决,明天还得和他硬碰硬,根本无法解决问题。

不过,这个贺端湜有这么忙吗?她当然知道财富累积不易,但不知道竟有人一大早就出门,工作到三更半夜还不回家,这样怎么会有高品质的家庭生活?

此时传来脚步声,书房门被打开了,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,手中的书掉落在地。

仍然西装毕挺的贺端湜步履不稳地走进书房,摇摇晃晃经过她面前。

她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,显然他今晚喝了不少酒,不知道神智是否清醒。

「贺先生……」沈漾漾走向他,试探性地叫了一声,从他散发的浓重酒味来看,今晚应该无法和他谈贺卫方的事。

听到她的声音,贺端湜抬起了头,深黝黝的眼神盯视着她,看起来似乎还很清醒。

「贺先生,你不要紧吧?」沈漾漾问。

他的头又微微摇晃了一下,表情突然变得迷离。「你回来了?小贤。」贺端湜粗哑地说。

沈漾漾顿时愣住,随即明白他认错人了,他真的喝醉了吧?「贺先生,你喝醉了,我是沈漾漾,新来的家庭教师。」

「我知道呀,小贤。」贺端湜双眸迷离,幽幽地叹息了一声。「真难为你了。我知道身为千金小姐的你,除了花心思照顾我、照顾小卫方,还要忍受我完全将精神投入工作,以致完全疏忽了你,害你寂寞、伤心,是我的错,请你原谅我,好吗?」

沈漾漾一震,贺端湜的声音含着浓浓深情,和他平日冷然的语调完全不同。

原来一个男人深情时,脱口而出的话语可以如此感人肺腑。

可是,这个小贤是谁呀?

「咳……」她清了清喉咙,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破坏他美梦的刽子手,她别扭地摇摇头,「贺先生,我不是……小贤,你认错人了。」

「小贤,你还是不原谅我吗?」他仍然深情地看着她,深邃的凝视让她忍不住心跳如鼓。

天哪!他这么含情脉脉地瞧着人,任何女人都会心跳加速、小鹿乱撞吧?

「嗯……贺先生……我是说……」她吞吞吐吐起来。

他突然吁了一口长气,打断她的话,「小贤,我们之间这么生疏吗?你竟然称呼我贺先生?」

沈漾漾一呆,咦?显然他还是听得到她说的话嘛!难道他是藉酒装疯卖傻?还是他真的喝醉了,只听想要听、说想要说的话?

「我……」她再度启口,但话还没说完,就被贺端湜打断。

「我们之间还有机会,是不是?」他的眼底是一片深深切切的柔情,「我相信你是爱我的。」

沈漾漾整个人僵住,蓦然之间,他伸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。

她惊得化身木乃尹,全身僵直,不知如何回应。

「小贤……」他捧起她的脸孔,不停地摩挲她的头发。

「住手……」她回过神来猛力挣扎着,想摆脱他温暖的怀抱,「我是沈漾漾,不是你的小贤。」

贺端湜充耳末闻,他深情地凝视她,随即低头攫住她的双唇。

沈漾漾吓坏了,使劲推开他,但他钢铁一般的身躯却文风不动。他的双手紧紧捧着她的头,唇舌贪婪地吸吮她的唇,浓厚的酒精味随着他温热的舌尖探进她嘴里,阳刚的男性气息令她晕眩,感到浑身火热。

「不要离开我,小贤,你不要离开我……」他抵着她的额头,热热的唇瓣在她唇上依恋地摩挲,忘情的低喃迷惑了她的心神。

她在他怀中喘息不已,清楚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。

他一把抱起她,将她放置在沙发上,双唇紧紧贴在她的红唇上……

第三章

沈漾漾意乱情迷地仰躺在沙发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她的心跳鼓动得厉害,双眼迷蒙地看着贺端湜。

贺端湜两眼紧紧盯着她酡红的双颊和泛着细汗的柔肤,大手伸向她睡衣的系带。

「贺先生……」她低喘着,她知道他认错人了,而她将错就错的行为根本不对,但她无法控制体内灼烧的感觉,在他温热的舔吻下,四肢虚软又燥热,眼神迷濛,内心充满无以名状的渴望。

「别急。」他眼中闪着浓浓欲望,一边亲吻她酡红的双颊,一边抚摸她柔嫩的肌肤,大手往下俐落地拉开她睡衣的系带,掀开她的睡衣,露出底下粉色的缀花胸罩。

她羞红了脸,用力推开他的大手。

一片盈白中泛着粉红的白嫩肌肤攫住贺端湜的双眼,他不理会她的退却,一双大手已迫不及待地爬上胸前高耸的丰盈。

沈漾漾不由得惊喘一声,未曾被碰触过的丰盈,传来阵阵酥麻快感。

他的大手一覆上她的胸前,就爱不释手。他缓缓握住两团丰盈,隔着胸罩挤捏她的饱满。

「呃……」她全身因快感而颤抖,目光迷茫,需索地渴求他的抚慰。

「你好敏感。」他兴奋地低笑,欢喜于她直接的反应。

在她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中,他解开她的胸罩,两团浑圆的丰盈弹跳而出,她顿时感受到胸前的一片凉意。

他的双眸凝视着她浑圆白皙的乳房,迫不及待的大掌向前握住并捏揉,同时将脸埋进她的胸前恣意舔吮。

「嗯……住手……」一阵快感倏然窜过她的体内,她觉得一股火热无处宣泄,只能无意识地呻吟,却又害怕地想阻止,未料,急促的喘息反而更加热她的娇躯。

她觉得一股渴求上升,浑身难受。在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欲望下,她伸出手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,她渴望他的爱抚,更喜欢他的抚触和舔吮。

「等一下,别急。」他低声哄慰。

他喜欢她的迎合,尤其喜欢他吸吮和抚触她柔嫩娇躯时,她发出的急切呻吟。但他不想这么猴急,他要好好延长和「小贤」的这段亲密时刻。

他深吸口气,隐忍着下腹的灼热快感,意图延长两人亲密的美好时刻,但她在他身下的娇喘和低吟,反而更唤起他想爱她的欲望。

他吮住她胸前已高耸凸起的粉红蓓蕾,那甜美诱人的香味,令他下腹阵阵火热。

「啊……」她因情欲奔腾而不断扭动,使得两人之间反而更加亲密地紧贴在一起。

「不要乱动。」他厚实的大手一方面亲密地摩挲她精致小巧的双峰,大拇指更加暧昧地碰触她坚挺的凸起,另一只手则往下不断撩拨她的大腿内侧。

她已完全陷入情欲中,在他神奇的双手抚触下,她只能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他,全身颤抖不已,让阵阵娇喘从口中流泄而出。

他带着淡淡酒香的唇,霸气地贴上她柔嫩的粉唇,她的呻吟声嘎然而止,仅剩下两人急促的鼻息声。

「你喜欢我这样吻你对不对?」他轻笑出声,不让怀中气喘吁吁的人儿有回答的机会,再度贴上早已被吻得红滟潋的粉唇,灵活的舌头也煽情地挑逗着、摩挲着。

「对,好喜欢……」她在他热情的掠夺下,早已失去思考的能力,只能无意识地凭着本能和直觉反应,她全身轻飘飘的,仿佛灵魂出窍般,一点重心都没有。

他的手指灵巧地滑入她的秀发之中,双唇忙碌地在她身上点燃火焰。

她被他吻得全身虚软,小手自动紧抓住他结实的臂膀,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热情而化成一滩水。

「你尝起来好甜。」他在她小巧的耳朵旁吹气。

一股酥麻的快感窜烧而起,她感觉小腹好像有一把火在烧,一股热流禁不住热情的抚触,从体内流出,她感觉自己的底裤湿了。

「啊……我好奇怪……」她全身柔软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,但双峰又无意识地挺向他,期待他更炽热的碰触,

「一点都不奇怪,等一下你会很舒服的。」他舔着她的耳骨,一只手不断地在她大腿内侧滑动,诱引出更多的透明蜜津。

他缓缓褪下她的睡衣,雪白玲珑的玉体只剩一条丝质内裤,美丽的胴体赤裸裸展现在他眼前。

「你好美……」他的舌头再次舔弄着她一边的乳房,再以双唇吸吮,有时还以牙齿咬住乳尖上的小蓓蕾,轻轻地扯弄,力道恰到好处,既不会弄疼她,又让她的乳尖坚挺绽放。

「好痒……」她又喘又笑,但在他火热的攻击下,只觉得全身无力,双腿间不断流出的蜜津更勾起她急欲发泄的快感。她忍不住有样学样地学着他舔弄他的双唇和脸颊,他俊逸的脸庞上满是她的痕迹。

「你真是热情。」他急促地喘息着,缓缓抬起她的臀,抚摸湿透的两股之间,然后脱下内裤,随即在她耳边喃喃诉说,「你都湿透了。」

她满脸盖红,小巧白皙的双耳也红通通。

他轻轻拨开她的双腿,手指轻触她的三角地带,浓密的黑林清晰可见。他阻止她不断想要遮蔽三角地带的小手,「你这里很美,不要遮。」

「不要……」她娇声阻止,但他的手仿佛像有魔法一般,点燃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,唤起了她的娇羞和臊意。

「我会疼爱你,不会伤害你的。」他修长的大手爬梳过她三角地带的浓密丛林,中指轻轻拨弄早已湿润的花瓣,甬道中泄出的热流沾湿了他的手指。

她仅存的娇羞和臊意早已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难耐的火热情欲。

随着他节奏越来越快速地拨弄花瓣,热情的爱液也快速地从穴口流出,紧随着的是一波波酥麻的快感,震得她浑身颤抖不已,雪白的乳房也轻轻摇晃,形成一幅诱人的画面。

「你真的好湿。」他迫不及待脱下身上的衬衫和长裤,修长的手指轻触花瓣顶端的小突起。

「啊……嗯……」她看着他全身上下一丝赘肉也无的完美胴体,双手急切地环住他的颈项,期待他更火热的对待。

他轻笑了一声。「别急,慢慢来。」他的中指找到她火热的穴口,冷不防地探进温暖的甬道中。

「啊……」从来没被任何人碰过的私密处,因这突如其来的碰触,让她尖叫起来,但随之而来的快感却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。

他将她的一条腿扛在肩上,让他能更清楚地看见她的三角地带,中指则忙碌地在温暖紧窒的甬道间进进出出,她大量涌出的爱液味道,让他的火热根源更加血脉偾张,仿佛要爆出内裤一般。

「啊……」她仰起头,承受不住体内奔腾的快感。

「舒不舒服?」他的手指灵巧又温柔地揉弄,想要带给她最极致的快感。

「舒服……」她禁不住发出如呓语般的软语呢哝。

他的手指在她的花穴中不断转动,两片花瓣绽放着,引人采撷,蜜津更快速地从她的花穴中流出。

她被他逗弄得全身无力,销魂的吟哦声不断从她口中逸出,他自己也被她的销魂声音逗得春心荡漾。

「我这样做,你喜不喜欢?」粗哑的声音泄漏他的紧绷与压抑。

「喜欢……」她闭着双眼,脸上满是陶醉酥麻的表情。

他抓住她的两条大腿,急切地把大腿张开,让润红的花瓣展示在他眼前。

已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沈漾漾,早已受不了奔腾的情欲,希望能快速解决她的需求,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办,只能不断呻吟。「快点……我要……」

他急切地分开她的双腿,一个挺身,将自己又硬又烫的坚挺急速插进她温暖的花穴中。

「啊……会痛。」她双手乱挥,眼泪从眼角流下。

「对不起,我保证会温柔一点。」他以为自己太粗鲁,所以弄疼她了。

他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爱语,双手爱怜地抹干她脸庞的眼泪,下身则再度猛力一挺。

「等等……」痛意仍然存在,她想阻止他的移动,但一股快感突然袭来,她忍不住呻吟出声,「快点……」

他先停住不动,希望她能适应他的存在。两人的结合大量涌出灼热爱液,随即一股克制不住的欲望袭来,他屏着气强忍欲望,舔了舔她的双唇,低声宣告,「我来了。」

终于,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坚挺抽插进入她的温暖花穴中,她体内的热流也不停从甬道中流出,两人交合的声音宛如天籁,更加刺激着彼此。

她禁不住这种排山倒海的快感,脑袋只能无力地扭动着,吟哦声音从她口中逸出,酥软的呢哝声让他更加卖力抽送。

「我会让你很舒服的。」仿佛一纸保证书般,他卖力地挺进,一只手也往她的花心处摸去,逗弄她脆弱又兴奋的花心。

「喔……我不行了……」两人耻骨处的撞击传出阵阵的拍击声,他的坚硬更刺得她大声呐喊。

受到刺激的他不管她的叫喊,仍然努力地插刺,一道道汗水从他两颊流下,滴落在她雪白的胴体上。

「快点停止……我受不了了。」她的手指深深地在他雄厚的背肌上留下抓痕,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亢奋。

「不要急。」在达到高潮之前,他故意停下,手指仍不断拨弄她的花心。「你真的希望我停止吗?」他故意在她耳边吹气。

「不要……要……」她无法接受这种刺激,脑袋左右不断地摇晃,整个人完全被欲望左右。

「说谎!一会要我停,一会又说不要……」他舔着她的耳朵,双手则忙碌地在她的娇驱上施展魔法。

他故意用力以坚挺缓缓摩擦她的肉壁,惹来她急切又羞涩的呼喊,「快点……我要……」

话还没说完,他的坚挺再次疯狂地朝她的花穴捣去,动作越来越大。

「喔……」他挺着巨大的男性往前冲刺,因那灼热的摩擦,愉悦地呼喊出声。

她的吟哦声也随着他的呼喊,无法控制地从口中流泄而出。

紧接着一个用力的冲刺,他突然低吼一声,身体抽动了几下,在她体内射出黏稠的热液,身下的她也兴奋地昏了过去……

沈漾漾疲累地睁开双眼。

她只觉下腹火热,胸前传来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吸吮声。

定睛一看,贺端湜仍爱恋地在她胸前游移。

刚刚才初经人事的她,无法太快承受他火热的进击,她有点招架不住,只能无意识地想要阻止。

「不要……」她无力地推着他,却又被他吸吮得直喘气。

「一切都交给我。」他温热湿滑的舌头带着让她无法抗拒的魅力,由她的粉颈一直膜拜到她丰满的浑圆,带给她一阵阵无法言喻的战栗。

「好……」她快速地投降,完全任他摆布。

「真乖。」贺端湜闻着她身上自然散发的幽冷体香,他的唇滑向她的浑圆,一寸寸舔吻她灼烫馨香的身子。

他以齿轻轻咬住她胸前的蓓蕾,同时吸吮她丰满的浑圆,一阵舔吮之后,他又沿着她的胸线往下探索,整个头埋在她的胸前,左右上下滑动。

她意乱情迷地抓着他,两手紧紧攀住他的后背,他的抚弄引起她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快感。

他的气息变得急促,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,她顺从地在他身下娇喘,她的吟哦更撩起他狂窜的欲火。

「我好喜欢吻你。」他捧起她丰满的双峰,双眼凝视着两颗他被吮红的坚挺蓓蕾。说话的同时,他加重力道捻住两颗蓓蕾,轻轻地扯弄着、爱抚着、挑逗着,让它更加硬挺。

她娇喘不已,双唇微张,全身不断地扭动。

「你真的好甜、好美。」他深邃的眼半眯,直望着她醺然的迷醉眼神。

她愉悦地娇吟,享受着一波波的战栗流窜全身,大量透明蜜津从她的大腿处流出。她迷濛的双眼凝视着他,享受着他带给她的舒适,一双玉手也忍不住抚上他厚实的胸膛。

「那你这样舒服吗?」她有样学样地拨弄他胸前红褐色的乳头,看着他愉快地闭上双眼。

「舒服极了,你做得真好。」嘶哑的嗓音无法掩饰他的愉悦。

她伸出粉红的舌尖在他的乳头上舔弄,时而吸吮、时而含住扭转,他只觉双腿颤抖,燥热无比。

不让她专美于前,他倏地抬起膝盖,坚挺的男性磨蹭着她大腿之间的隐密。

「呃……我那里……好痒……」她只觉体内有团火焰在燃烧。

他突地伸掌包覆住她的娇嫩花瓣,看着她一脸迷醉,手指更是不安分地拨开那两片花瓣,中指探进温热的甬道中。「你还湿湿的。」显然刚才的亲热余情犹在,

「……不……等会儿……求你……」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,祈求他更快速的拨弄,浑身战栗不已。

「求我什么?」他的指尖顶着花瓣上的小突起,轻轻捻弄。

「不知道……」大量蜜津从大腿处流出,她兴奋地语无伦次,汹涌的快感快速席卷她的全身,夹带一股无法满足的麻疼。

「小宝贝儿……」他的手指持续抚弄湿淋淋的花心和小突起,早已高昂的分身则想紧紧埋在她的体内,但他用力按捺住了。

一股酥麻快感再度排山倒海汹涌而来,她兴奋地夹紧双腿,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手夹在中间,她无力阻止,只能娇喊,「喔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
他动作迅速地拨开她夹紧的两腿,双眸直盯着粉红色的花心,大量的爱液沾满了她的甬道,他兴奋地低喊,「你好敏感……你高潮了!」

「好热……」她全身虚软,不知所云,完全凭直觉和本能感受这一切。

他低下头,双手撑开她的修长美腿,舌尖则迫不及待地舔上她粉红色的花心。

「不要……」她震惊地欲收拢双腿,但浑身无力。

他的舌尖缓缓地揉捻、绕圈,一只手捏着她的浑圆,布满欲火的眼盯睇着她红润的俏脸。

她抬起上身,双手紧紧捉住他的双臂,看着他趴在自己腿间轻拢慢捻的样于,只觉全身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「要不要再来一次高潮?」他边舔她边抬头说道。

她无力回答,只觉得他一碰她那儿,下腹就会急遽分泌液体,弄湿了她的花心。他的舌尖不断转圈挑逗、细细啃啮,令她娇喘不休地弓起娇躯。

「你想要我了吗?」他舌尖轻吮着她分泌出的津液。

她脑中一片昏乱,发出哀求的呻吟,「要……」还不由自主地挪动臀部迎合他。

他的唇离开她的花心,往上吻上她的唇,加重深沉的吮夺,「大声一点!要不要?」

「我要……」她尖叫出声,急切地抓住他的手。

「会不会难受?」他摆脱她的小手,大掌不断抚触她全身。

「很难受……」她胡乱点头,再也无法提起一丝丝力气。

「那……我要来了?」他的下腹灼烧,想要快速埋入她体内,就等她一声令下。

「好。」身下人儿张臂欢迎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终于抬起粗壮、高昂的硬挺,缓慢且小心翼翼地再次埋入她湿润的花穴中。

「喔……」快感快速地席卷而来,让她无力招架。

「疼不疼?」他深埋在她体内,怕自己的粗鲁和巨大伤害了她,因此一直不敢再有太强烈的挺进动作,滴落的汗水和胸口剧烈的起伏,说明了他忍得很辛苦。

「不会……」她怀抱着他,一只手不安分地溜到他的胸前,揉弄他的乳头。

他急违地喘了声,雄壮昂扬的下体受不住地向前挪动。「你真是调皮,小贤。」

她没有听到他的呼喊,只能晕眩地低喃着。他低喊了一声,使尽全力,卖力地在她紧缩的花穴中律动。

此刻,整个房间只听得见喘息交错的声音。

「啊……」抽插的感觉激起她快感的呻吟。

他摒弃一切理智,随性地放任自己在她体内昂扬,更深地占有了她。受到他的刺激,大量的津液不断涌出她的体内,强烈的欢愉令她脑中一片空白。

「我爱你!」他爱怜地低喃,同时伸出一指在她淌着蜜液的穴口揉蹭了几下。

她下腹肌肉紧绷,几乎被这巨大的快感淹没,难以形容的快感和激情充斥她的感官,令她只能不断呻吟。

看着她酡红双颊和吐出酥人心魂的樱桃小嘴,他只能更卖力地在她身上冲刺。他粗喘地盯着身下的人儿,不时俯头吮住饱满的胸前浑圆,腰杆一下又一下地加速抽刺。

一股强烈的麻疼席卷而来,她的下腹泛起一波波的紧缩,他狂猛地进击,一直到她下腹一阵痉挛般的紧缩,一股灼热的种子随即在她的体内深处释放……

第四章

缠绵了一整夜,沈漾漾全身酸痛,她趁贺端湜熟睡时偷偷跑回自己房间,免得被人看到让人说闲话。

随意打理自己后,她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地辗转反侧,直到上午七点才下楼吃早餐。没想到贺端湜竟然出现在早餐桌上,而且泰然自若地享用早餐。

她心虚地看着他,一想到昨晚的火热,不禁双颊泛红。

「早,沈老师。」贺端湜有礼地向她问候,语气一如初次见面般,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。

她咬紧双唇意图止住自己的哭意,双眸倔强地瞪视着贺端湜,内心却在哀号哭泣。

虽然昨夜是他主动吻她的,但如果她严词拒绝,也不会和他发生任何关系,严格说来,是她未适时拒绝,所以既然他装作不在乎,她应该也可以假装不在乎。

「早安,贺先生。」她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坐下,拿起一片白土司,涂上草莓酱,神情怡然地吃着土司,然后啜了口咖啡。

她伪装得很平静,只有苍白的双颊和不时紧抿的双唇泄漏出她的不安。

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,旁边有几个佣人在服侍着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,但两人间却只有沉闷的气息。

她安静地吃着早餐,手上的叉子无意识地往盘内的炒蛋进攻,只想赶快吃完然后远离这沉闷的地方,回到房间大哭一场。

「沈老师。」贺端湜突然出声。

沈漾漾吓了一跳,手中的叉子差一点掉下地,她转头瞧着眼前依然俊帅的男人。昨夜的深情凝视和缠绵,已隐藏在冷然的双眸后面,看不见一丝丝异样,她顿觉一阵酸意涌上鼻头。

「什么事?」她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。毕竟他们昨夜才火热地拥抱过,她无法像他一样这么快就释怀。

「你好像在发呆?」他的双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。

「没有,我在想事情。」她急忙澄清,努力克制涌上的酸楚。

他怪异地瞥她一眼,「是吗?」

「是呀!我习惯在早餐时思考今天要做的事。」她低下头,不再看他。

「这样呀!那么等会儿你可以到书房来一下吗?我有事想和你谈一谈。」他淡淡地说,英俊的面孔上还是一号表情。

这样也好,她刚好要跟他讨论贺卫方的管教原则。

沈漾漾尽力压抑住心中的酸楚,在脸上摆出公式化的微笑,「好的,贺先生。」

现在的他跟昨夜深情的他判若两人,虽然她知道,他深情的对象不是自己,但对他今天早上的面无表情还是感到很受伤。

他的心早就已经托付给小贤,所以她只是他寂寞时的过客而已,是吗?

「那么请你慢用,我先进书房了。」贺端湜礼貌地点点头后便离席了。

沈漾漾突然有点担心他想要谈的事,万一他问她昨晚的事,她该怎么回应?是要否认到底,还是坦承一切?

不行,看他今天早上若无其事的样子,搞不好他会以为自己是喝醉酒作春梦,届时她只要全盘否认不就得了?反正他应该不记得了,纵使记得,她只要全部否认,他也不能说什么。

这么一想,心情总算有点恢复,她强迫自己吃下丰盛的早餐,才有余力应付贺端湜和贺卫方。

沈漾漾故意慢吞吞地吃完早餐后,在房间磨蹭许久,才去敲书房的门。「暂先生,我是沈漾漾。」

「请进。」他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。

她转动门把走了进去,看到他已经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。

「昨晚……你有进来书房吗?」他停下处理中的公务,抬头凝视着她。

昨晚他酒醉醒来以后,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书房地板上,衣物散乱在四处。

他梦见自己和小贤缠绵了一整晚,但醒来之后,他发现自己的男性沾染着血迹,理智告诉他,昨晚真的有女人和他缠绵,但不可能是小贤。

那个和他缠绵的女人,极有可能是眼前双眉清雅,杏眸晶亮的女子。

他清醒之后已经不太记得昨夜所有的细节,但他知道自己回味无穷。

他看着她粉红色的双唇和窈窕的身材,知道昨夜他碰触与爱抚的应该就是这女人柔软的唇瓣,还有让他抛开束缚、欲罢不能的娇躯。一想到此,下腹即不自觉地火热起来。

他很不高兴她早上表现的泰然自若,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,所以才趁早餐时间思考下一步,但她呢?何以如此镇静?

她越表现得若无其事,他越生气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「没有,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。」沈漾漾心虚地看着地下,他的凌厉眼神和猜疑让她下定决心否认到底。她才不想被视为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呢!反正只要将昨夜当作一场意外就好了……

「是吗?」贺端湜一脸古怪,不知道她为什么否认。他对昨夜的缠绵回味无穷,本来想要试探她和他交往的可能性,但她的否认阻止了他的冲动。

沈漾漾镇定地回头凝视他,「我昨天十点就上床睡觉了,而且没有认床,一觉到天亮。」反正没证据,她只要否认到底就好了。

贺端湜越听越火大,虽然常有女人怀有目的自动送上门来,他虽非来者不拒,但他作风豪爽,只要他心里高兴,从不亏待任何女人。而她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,几乎激怒了他。

她看他双眼冒火,有点害怕地耸耸肩,「要不然你可以问老管家,我很早就睡了。」她是偷偷溜进书房等他的,老管家应该没看到吧?

贺端湜莫测高深地凝视她,「好的,我会问问老管家。」

沈漾漾打从心里松了口气,但又失望他这么快就放弃了。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万一他继续询问,她也不见得会说出实话。

她定下心神,不理会他的逼视,「我想跟你谈一件事。」

「什么事?」他扬眉探问。

「关于小卫方的事。」

「刚好我也想问你一件事。」贺端湜沉吟半晌,「听说昨天你打了卫方。」

「没错。」她直言不讳。

他俊颜一沉,口气跟着严厉起来。「沈老师,我请你当家庭教师,是请你来教他规矩,不是让你来打人的,而且他才五岁,有必要动手吗?」

他的先入为主观念惹恼了她,小孩恶劣,大人同样强势,而且一张口就责备她,她才不会像小媳妇一样逆来顺受呢!

她的口气也不自觉地强硬了起来。「恕我直言,贺先生,你应该知道卫方有多么调皮捣蛋。」其实是恶劣,但她不想用这么尖锐的字眼,免得吓坏他,「如果不再想办法导正,未来更难以管教。」

「他只是喜欢恶作剧,不至于犯下什么大错吧?」他直言说道:「他只想和你玩……」

「是想把我吓走吧!」她扬了扬眉毛,讥诮地说:「就像他之前赶走的十五位家庭教师,你说是吧?贺先生。」为了教导贺卫方,她一来到这儿就四处打听过他的「丰功伟业」了。

贺端湜皱皱眉,想到贺卫方赶走的十五个家庭教师就觉得头疼不已,在商场上厮杀,还比管教一个五岁小孩容易。

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早过度情绪化,不问清楚就责备她,这样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。「我承认我刚情急之下,口气严厉了一点,对不起,沈老师。不过,我不希望日后听见卫方再次受到体罚。」

沈漾漾嘲弄道:「他已经调皮到不处罚不行。」她觉得自己没做错,如果对小卫方用爱的教育,他一定爬到她头上撒尿。

贺端湜板着一张脸,「沈小姐,原来你是用处罚来营造你个人的威严和专业呀!」

沈漾漾觉得自己被他狠狠甩了一巴掌,他轻视的语气让她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。

「贺先生,原来你在商场上就是这么无理呀!我怀疑你的专业也是靠不分青红皂白责备别人,或是嘲弄别人而来的!」沈漾漾直接大声批评,看见贺端湜一张脸泛青,她就觉得高兴。骨子里的倨傲,让她不顾一切地继续发表自己的想法。

「贺先生,你想知道你的宝贝侄子昨天做了什么吗?」她用一双喷火的眸子瞪视着他,「他用一只娱蚣吓我,还恶劣地哈哈大笑,被我打屁股时,还恶毒地骂我老巫婆,一旦咒骂方法没效,就装可怜找老管家求救。」

贺端湜一张脸铁青,「我不相信卫方会这么有心机。」

沈漾漾豁出去了,「所以我说啰!你们平时就是太宠他了,以为他只有五岁,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一旦发现他做了这些事,又下意识地替他找藉口否认。他最会的就是装可怜,哭着向别人求救,一张天使的脸孔,没有人会知道他有多恶劣。」

她的话宛如当头棒喝,他一语不发,想起以前偷录的录影带。小卫方整人的方法千奇百怪,他有时会私心地认为无伤大雅,但理智告诉他,这种行为对一名五岁的小孩来说,确实太过不寻常。

沈漾漾看他不发一语,决定一吐为快,「就是因为你们贺家上上下下,可怜他失去双亲的庇护,每一个人都想疼爱他,所以才造就他无法无天的个性,加上他智商过人又会察言观色,你们这些大人完全被他耍得团团转。」

「那你有什么好办法?」他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问。

「这就是我今天找你谈的原因,我希望当我管教孩子时,你们全都不要插手,我不希望让卫方有错觉,认为我处罚他时,他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庇护。」她苦口婆心地说服他,希望他能听进去。

「你要处罚他?」他实在很不舍。

「处罚只是一项手段,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矫正他偏差的行为。」她觉得过于宠爱孩子真的会造就问题儿童。

「我不希望他因为受到处罚身心受到伤害。」他开出最低要求。

沈漾漾颔首,「当然,我又不是乱处罚,还是要看情形。」

「我希望你可以导正他的偏差行为,我希望他能像一般五岁小孩般的天真可爱。」他满怀希望地说。

她愣住了,贺端湜语气中满是对小男孩的疼爱,让她感动不已。

「如果大家都不要插手,我一定尽全力导正他的偏差行为,让他成为可爱的小孩。」她不敢做保证,但她会尽全力。

他点点头,「那么,我也给你保证,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插手你的管教。」

沈漾漾很高兴这么快就获得贺端湜的保证,「那么……我先出去了。」她转身退出书房。

贺端湜静静坐在书桌前,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玫瑰花香味。这是她的香味,昨晚曾在他身边缠绕不已。

这淡淡的香味令他微微怔忡,昨晚他喝太多了,以为沈漾漾是他的前未婚妻小贤,所以才会情难自抑地和她发生关系。

想到小贤,他不自觉地叹口气。三年了,他为何始终无法忘怀她?他自认自己没有爱她爱到没有她不行的地步。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被甩,所以才会这么计较吗?还是因为他亏欠她太多,所以让他心里一直有疙瘩?

小贤是国内一名企业家的千金,两人在一场晚宴上认识,因门当户对,对方家族又很积极牵线,当时他认为自己年纪到了,所以试着和她交往,也曾经投注感情到她身上,后来小贤接受他的求婚,成为他的未婚妻。

两人才订婚不久,就传来大哥在纽约发生空难的消息,大哥和大嫂一起罹难,留下两岁的小卫方,当时小卫方因感冒被留在家里,幸运逃过一劫。噩耗发生之后不久,父亲伤心不已,避居瑞士,他只得一肩挑起公司。

当时他拜托小贤抽空帮忙照顾两岁的小卫方,他每天在公司忙得团团转,直到有一天,小贤留下一封信,决定和他解除婚约,原因不明,他为此觉得伤心又内疚。

他一方面仍然未从大哥罹难的伤痛中恢复,一方面又必须应付繁重的公务,两头燃烧的压力下,影响他对小卫方的教育态度。这些年,他十分忽视小卫方,只知道每天忙着工作,忽略了小卫方的成长,也忽略了他需要关怀,直到家庭教师替换速度太快,快得让他应接不暇,他才发现小卫方是一名资优儿童,却也是人格扭曲的小小孩。

记忆中两岁的小卫方十分可爱,黝黑的大眼睛和天使的面孔,总是笑脸常开,或许是有感于父母的去世,小卫方那一阵子常常黏在他身旁,直到他把小卫方托给小贤照顾,自己忙着公司的事。

小贤走后,他将小卫方交给家庭教师照顾,没想到一切竟因此完全失焦。

这些年,大家都过得很痛苦,他希望沈漾漾真的有这本事,能够导正小卫方扭曲的人格。他已经失去哥哥、大嫂和小贤,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。

如果可以,他愿意牺牲一切,换回可爱的小卫方。至于他们之间暧昧的情愫,就暂且放下吧!

沈漾漾第一次走进贺卫方的卧房,忍不住咋舌。

小卫方的卧室是两间打通的房间,一间用来当作小型图书室,一问当作睡房,中间用屏风间隔开来。图书室里三面都是藏书,另一面为大型萤幕,置有电脑、投影机等科技产品,

图书室的角落里坐着小卫方,穿着舒适的棉布衣裤,看来就像是可爱的娃娃。

只是,娃娃那双漂亮的黑眸里,有着深深的怒气,小小的手臂紧紧抱着一本精装版的百科全书。

「你还敢来?」小卫方带着敌意。

沈漾漾对他一笑,「没办法,我喜欢小卫方嘛!」

他立刻对她吼叫,「我讨厌你,走开!」

她好脾气地重申,「乖,别生气了。」

他愤怒地拿百科全书丢她,「我讨厌你!讨厌你!」

「嘿,书本是用来看的,不是用来丢的。」沈漾漾不想和小卫方一般见识,只得柔声安抚。

只是,他一点都不买帐,表情仍带有深深敌意。「我高兴,你管我?」他走向前用力踩着百科全书,意图激怒她。

沈漾漾脸上笑容开始黯淡,「小卫方,这样你就浪费一本好书,不是很可惜吗?」实际上她很想狠狠地揪住他的耳朵,教他一番道理。

「可惜?有什么好可惜?我家就是有钱,要买一百本,一千本都没有问题。」小卫方恶劣地反驳。「你这么穷,当然无法了解吧!」

沈漾漾再一次被这小鬼激怒,清澈的眸子逐渐凝聚怒火。她握紧双拳提醒自己,虽然已和贺端湜交换过意见,但不到最后关头,她仍不希望处罚他,免得两败俱伤。

她缓慢地走向前,「你这么聪明,应该知道世上很多小朋友没有钱买书吧?」她蹲下身来,「你能买书应该感谢你叔叔努力工作赚钱,而不是浪费钱踩坏书本,这样你叔叔会很难过的。」

小卫方根本没将她的劝诫听进耳里,他挑衅般地将书架上所有的百科全书一本本丢在地上,还恶意地用穿着鞋的脚在上面全踩上脚印,天使般的脸孔则不驯地瞪视她。

沈漾漾感觉重新修好的理智线倏然崩断,她气得无法自制,猛然冲向前去,狠狠地揪住一脸错愕的小卫方,开始打他屁股。

小卫方尖叫不休。「放开我!你竟然第二次打我屁股,你这老巫婆、老妖怪。」他不停地挣扎,但臀部却遭到一次又一次的重打。

「你真是太恶劣了,竟然丢书还踩书,很多小朋友没钱买书,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。」沈漾漾奋力打了好几下,双手则环住挣扎不休的小卫方。

小卫方哭得泪眼汪汪,发出杀猪似的号叫声。气极了的沈漾漾,责打过小卫方之后,怒气逐渐平缓。她抱住小卫方,掏出手帕为他擦眼泪,「老师不是无缘无故打你,只是不喜欢你不爱惜书本,你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。」

小卫方在沈漾漾的怀抱中不断挣扎着,却在她温暖和安全的怀抱中,眼泪渐渐停住,他闻到沈漾漾身上传来的玫瑰香味,上次他闻过,记忆中的母亲好像也是散发出这种温暖的香味。

他的小脸忍不住在她怀抱中磨蹭,他喜欢这个香味,但不想被老巫婆知道。

卧室门突然被打开,贺端湜和老管家站在门外,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漾漾怀中泪眼汪汪的小卫方。

小卫方不像一般小孩喜欢与人亲近,他总是和别人保持距离,也不愿意主动亲近他人,除了贺端湜和老管家之外,他从未待在任何人怀抱中过。

沈漾漾讶异地看着他们,很意外他们竟未经同意便随意闯入。

小卫方一看到叔叔,猛然扭动小屁股,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沈漾漾的怀抱,迅速扑向贺端湜的大腿,边哭边喊,「叔叔……」

贺端湜没有伸手抱起小卫方,锐利的双眸落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百科全书和书上的小小脚印。

事情发生原因一目了然——他眉头紧皱,锐利的视线落在小卫方身上,黑眸略微眯起。

小卫方心虚地避开叔叔的眼睛,满脸委屈地投入老管家怀里,努力哭泣了几声。

贺端湜的眉头皱得更紧,「卫方,你能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吗?」

小卫方一语不发,不敢再乱告状。

贺端湜的视线随之停留在沈漾漾身上,希望听到她的说明。但沈漾漾同样静默,不希望小卫方被叔叔责备,这样只会使情况更糟糕,反正她已经修理过他,不需要让他再度被责备。

「没有人要说吗?」贺端湜锐利的眸光在两人脸上梭巡,但是他们似乎很有默契,继续保持缄默。

小卫方倔强地抿着唇,他知道叔叔不是笨蛋,一定发现他做了什么好事,多说只会多被骂而已。

而沈漾漾自然也不会多说,她需要机会和小卫方建立信任关系。

「好吧!既然你们都不说,那我和老管家就先出门了,你们继续上课吧!」贺端湜话一说完,立即走出门外。

沈漾漾和小卫方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。

沈漾漾陪着小卫方上线上视讯课程时,咋舌于他小小年纪,却必须接受这么严密的课程。听着外籍老师和小卫方流利地用两种外文交谈,她更觉惊讶。

她只听懂其中一种语言是德文,因为她大学时曾经选修过德文,但另一种语言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,至于是哪一种?她也不知道。看到小卫方聪颖地轮流使用多种语言,她实在不禁佩服。

「就算你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,嘴巴也不用张这么大,免得人家说你是上包子。」小卫方知道沈漾漾很惊讶他会多种外语,小小心灵充满骄傲和得意,但还是故意奚落她,显示自己的不妥协。

这个小坏蛋,就是一张嘴讨人厌!不过最近双方的信任关系已经进展一大步,她不想破坏这短暂的和平关系。

沈漾漾耸耸肩,发自内心赞美道:「卫方,你真是厉害。」

「那当然。我是天才嘛!」他骄傲地说。

她偷偷笑了笑,「渴不渴?我倒杯牛奶给你喝。」

「我还要吃饼干。」他要求着,一副命令口吻。

她踱步出了书房,往厨房走去,小卫方则偷偷摸摸地跟在她后面,漂亮的眼睛浮现狡狯的光芒。

沈漾漾先走进厨房,拿了牛奶、饼干,还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,先将托盘放置在餐桌上,打算先上洗手间。

小卫方手中抓了一包东西,趁她不在时,偷偷将手里的东西倒进咖啡里,用汤匙搅拌一下,然后静悄悄地返回卧室,想到她喝了咖啡时的表情,他就忍不住偷笑。

过了一会儿,沈漾漾拿着托盘回来。「来,卫方,休息一下,先吃些牛奶和饼干。」

「好。」卫方假装乖巧地回答,用尽力气维持表情的正常,实际上已经在心里偷笑到肠子打结。

沈漾漾怀疑地看着贺卫方,这小恶魔通常总会拿乔一下,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乖巧呀?

看着他高兴地吃东西,她端起咖啡也喝了一口。

「嗯……咳咳!」激烈的咳嗽声响趄,她不能自己地猛烈咳着,双手按住咽喉,似乎想阻止那可怕的液体流入喉道。天哪!那黑色的液体有着奇怪的味道,让她几乎呛到,味蕾则充满可怕的刺激。

她咳得泪眼迷蒙,却瞧见小卫方笑咪咪地看着她。

「小鬼,你在我咖啡里偷放什么东西?」她嘶声指控,这小鬼的表情说明了一切。

小卫方笑咪咪地回道:「不多、不多,有芥末、酱油、米酒、醋、辣椒酱……」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铁青,他脸上笑容越放越大,「还有花园里的沙子。」

「小恶魔——我要宰了你!」沈漾漾的嘶哑吼叫传遍了贺家宅邸。

第五章

小卫方抱着他最喜欢的小被子,躲在书房窗帘后面,气呼呼地嘟着小嘴。

前几天叔叔知道他的「咖啡恶作剧」之后,虽然没有痛揍他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要他向沈老师道歉,但他那冷漠的语气让他难受,他好担心叔叔不喜欢他了。

「卫方,你在哪里?快点出来。」沈漾漾高声呼喊,「快点出来唷!你躲去哪儿啦?我们现在去儿童乐园玩好吗?」

骗子!她一定是要骗他出现。

印象中,他从未去过儿童乐园,不过曾经从佣人的小孩口中听说那儿很好玩,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没去过,所以都骗那些小孩他玩腻了,事实上,他想去想得要死。

「卫方,快点喔,我们一起出去玩喔!」沈漾漾不断呼喊。

小卫方抿着唇,越想越心动,好奇地探出头来,「真的吗?要去儿童乐园?你没骗我?」

沈漾漾好奇地看着小卫方所处的窗帘后方,以为他在里面玩,「你在那里做什么?」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,他就是躲在窗帘后面。

他粗声回答,「你管我!」

沈漾漾知道窗帘后应该是他私人的小天地,也不再多问,「好,我不管,我们去儿童乐园玩。」

「你说真的?」他狐疑地瞅着她。

她伸手将他抱起,看他紧紧抱着小被子,她就明白,他内心充满了不安。

自从他在她的咖啡中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贺端湜知道后,他知道叔叔生气了,所以他最近变得比较乖,没有再惹是生非。为了奖励他,她决定带他去儿童乐园玩。

「当然是真的,我骗你做什么?」她微笑道。

他高兴地露出微笑,又伯沈漾漾看扁他,只得故作骄傲,「好吧!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一起去吧!」

沈漾漾忍不住失笑,一个五岁的小孩讲话像成熟的大人,就是非常不搭调,活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,不伦不类!

小卫方焦急地等在贺宅大门口,准备出发到儿童乐园。他穿着棉质上衣和吊带短裤,头戴圆形小帽,背着他最喜欢的海豚造型小背包。

沈漾漾一看到他,就被他急切的模样惹笑了。

贺家司机开着一部黑色豪华房车正在大门口等候,沈漾漾坐进去之后,才发现小卫方架势十足,要等司机替他开门才肯坐进来。

她不觉叹口气,有钱人的养成教育物质丰富,但心灵却是空虚的,看小卫方的态度和行为就知道。

看他茶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小王子生活,他大概不曾为他叔叔倒过一杯茶吧?

不一会儿,已经到了儿童乐园,沈漾漾牵着小卫方的手站在门口。

儿童乐园门口,一排排小贩前挤满了人群,虽是非假日时间,但是儿童乐园还是人满为患。

沈漾漾看到小卫方的双眸盯着其中一个摊贩,是卖冰淇淋的。

「你想吃冰淇淋吗?」她看着小卫方眼中写满渴望,不觉莞尔。

「没有。」小卫方嘟起嘴否认。

「真的不要?我可以请你吃冰淇淋喔!」她怂恿他。

「不要。」他仍然一脸倔强地拒绝。

「好吧!你如果不要吃冰淇淋,那我们就走吧!」她故意说道。

小卫方仍然站在原地,不肯移动。

沈漾漾知道他很想吃,忍不住叹气,「那么老师想吃冰淇淋,你陪我去买好吗?」

小卫方噘噘小嘴,「好吧,我勉为其难陪你去吧!」

两人走到冰淇淋摊贩前,兴奋地看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。

沈漾漾先点了一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,然后好笑地看着小卫方,虽然他嘴巴上说不吃冰淇淋,但看到每个小朋友都舔着冰淇淋时,也就主动要了两球巧克力和草莓口味的冰淇淋。她瞧他吃得津津有味,心里也很高兴。

吃完冰淇淋,她带着兴高采烈的小卫方进入儿童乐园,五小时之后,才精疲力竭地牵着他走出来。

「那个摩天轮好刺激喔!不断地升高、转圈圈,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」小卫方喋喋不休地赞叹道:「我们下礼拜再来好不好?我还有几种没玩到。海盗船和大怒神也好刺激,下次我还要再坐。」

小卫方玩得非常尽兴,叽叽喳喳在她旁边说个不停,小嘴没有闭上的迹象,双眼泛出快乐的光芒,此时此刻她才觉得他像五岁的孩子。

她自己则是被大怒神吓得脸色苍白,连话都不想说。

「都是你啦!玩一下下就累了,还会头昏昏,真不像大人。」小卫方不满地看着沈漾漾。

沈漾漾叹口气,她也没办法呀!她有轻微心律不整的毛病,对这种太刺激的游戏无法玩太久。「小卫方,这样好了,如果老师交代你做的事,你都能完成,那么老师下次再带你来玩。」

「你说得喔?不可以骗人,我们打勾勾。」小卫方高兴得不得了。

「好,我们打勾勾。」她微笑道。

沈漾漾疲倦地吁了口长气。

今天带小卫方到儿童乐园玩是一项明智的决定,小卫方终于愿意和她交换条件,也逐步接受她这个老师。

不过她还是累得说不出话来,为了抒解疲惫的身心,她特别跑来泡温泉。

虽然知道贺家庄园占地广大,但在自家里拥有如此奢华的室内温泉池,却也让沈漾漾讶然。

此时她拉开衣衫,穿着在房里套好的比基尼滑入温泉,让温热的水涤尽一天的疲惫。她闭上眼睛,享受温暖的水滑过肌肤,宛如温柔的抚弄。偌大的温泉池只有她一人,她非常享受这种宁静时刻。

「我不知道你也会来泡温泉。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

沈漾漾震惊地睁开双眼,看见贺端湜穿着一件黑色泳裤,挺拔地站在她眼前。

「喔……」她惊呼一声,慌乱地沉入水中,紧张得颤抖。

贺端湜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,从白皙的肌肤、窈窕的曲线到胸前的丰盈,他想起那天晚上的缠绵,下腹开始火热起来。

因为平时工作太忙,他不常来泡温泉,但只要他提早回家,就一定到这儿报到,所以没人敢接近这里,只有她这位新来的家庭教师搞不清楚状况,大刺刺地送上门来。

她在他火热的视线下感到一阵晕眩。

「这件比基尼真适合你。你看起来很漂亮。」他缓慢地踏入温泉池中,目光紧盯着她。

「谢谢!」沈漾漾心跳得好急,当他跨进温泉池时,她几乎难以呼吸。眼看他越来越靠近她,她感受到他强烈的存在感,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

「我……是因为今天很累,所以才想来泡温泉。」她希望藉由说话平缓急促的呼吸。「你呢?你不是都忙到半夜才会回来吗?」

他火热的视线持续烧灼她,「今天成功签下一笔合约,所以提早下班。」

该死!就是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半夜才回家,所以她才偷偷跑来泡温泉,没想到运气这么背。

沈漾漾沿着池边移动,小心翼翼地避开贺端湜,准备找机会快速离去。

「你很紧张?」他怡然地在温水中伸展双臂。

工作一天确实让他有些疲倦,但一看到她出现,疲倦似乎散去下少。不过看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「你误会了,我只是泡得差不多,想起身回房了。」她呐呐地说着藉口。

他看着眼前被温泉水醺得脸颊嫣红的她,视线逐渐滑落在她细致的颈项以及肩骨上,晃动的水波上可以窥见些微曲线。他触摸过她柔软的肌肤和饱满的丰盈,他知道她的身材非常好。

那晚的激情再次引发他许多遐想,本来想要与她划清界限的自我声明,在看到可人的她时,理智不翼而飞。

他想要再次碰她,重温那晚的美梦。

贺端湜以极快的速度欺近沈漾漾,紧紧搂住她的身子,用灼热的双唇封住她的红唇,将她的身躯纳入怀中,用赤裸的胸膛感受她发烫的娇躯。

两人缠绕于温泉池中,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形,趁着她喘气时,探入她口中撷取甜蜜。他的双手覆上她的娇躯,全身不断探索,享受滑润的触感。

「住手……」她喘息地说。

「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,我现在想要你,也知道你应该也想要我。」他附在她耳边呢喃。

「才没有!我才……」她挣扎不休,反驳他的声明,但他的吻持续深入,吞下她的挣扎以及模糊抗议。她闭上眼,一时之间,意识有些模糊了。

「不要抗拒!」他在她耳边说着,一边用唇舌轻吻着她的耳际、颈项。

「不要……会被看到。」她有点不甘心这么快就投降,但强烈的快感慢慢地注入脑海中,她微皱眉头,发出微弱的呻吟声。

「只要我在家,没人敢接近这里。」他低语。

他舔遍她左右两边的耳朵,她的面孔散发激情的红晕,双脚有点招架不住,全身无力,摇摇欲坠。

他的手游走到她的发髻,轻率地解开,用长指梳过散落水面的黑发。事实上,他很早就想目睹她长发披散的模样,但她在人前总是将长发绾成髻。

她的双脚软趴趴,只能虚软地倚靠在他胸前。在他的爱抚和亲吻下,她觉得神智迷离、四肢酥软。

「你真的想要我吗?」她轻声问道。事实上,她也想要他,但是女性的矜持作怪,让她不敢说出来。

「很想、好想,自从那天之后,我每天都在想你。」他享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,双手温柔地环抱住她,探索着她全身上下。

她因他的碰触惊喘不已,而他的舌不断在她脸孔移动。她感觉到水面之下两人亲昵的贴近,他的欲望抵着她,让她不自觉地颤抖。

他的手往她胸前游移,轻轻抚弄两团丰盈,并揉捏玩弄。「你知道吗?」他在她的耳边吹着气。

「嗯?」她低声回应,享受一波波情欲猛烈冲击而来。

「我喜欢你身体的每一寸。」他粗哑地说,在尽兴揉捏玩弄她胸前的丰盈之后,他终于拉下她的比基尼。

她本能地欲遮住丰盈的乳房,他的唇落在她白皙的颈项,啃咬那里细致的肌肤,黝黑的手指捏弄着胸前粉红色的蓓蕾,换来她一阵阵的喘息。

「这里……我喜欢……」他边吻边说。他的手捏弄着粉红的蓓蕾,一只手则滑入水下,摸索着她最柔软的芳泽。虽然已经抚摸过她的胴体,但在她的呻吟声中,却隐约刺激着蠢蠢欲动的欲望。而她在自己面前暴露裸体时那种含羞带怯的模样,看了就更令人心生爱怜。

他压住她遮胸的小手,凑上唇去含着漂亮的蓓蕾,舌头沿着红晕轻吻着,还轻轻用牙齿咬啮着蓓蕾。

「轻一点……」她的全身开始剧烈地抖动。

「这里……我也喜欢……」此时他的舌温柔地包裹住已挺立的蓓蕾。同时另一只手指伸入裤中,用中指慢慢地抚摸而下,再从下端慢慢地滑溜上来,让她兴奋地大声呻吟。

他的指头随即又滑下比基尼,轻轻按压在她的性感带上,游移的手指,正好刺激着她敏感的欲望。「好热……而且好湿……」他在她的耳边暧昧地报告,激起她阵阵颤抖。

「天哪!好丢脸……」她羞涩地遮住双颊,害臊地低语。

他的手指拨开比基尼,探入她的大腿内侧,舌头则舔吮着她挺立的蓓蕾,「很不错吧?」

她根本说不出话来,只能细微地尖叫呻吟,他的手指直接揉弄着她的大腿内侧,然后缓缓将中指插入她的柔软之内。

「感受这一刻,不要抗拒。」他低语,他的身躯抵着她,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。

她终于受不了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,几近麻痹的快感,不断地涌现在体内,大腿也禁不住地颤抖着,体内流出的密津更让她尖叫不休。

他紧闭着眼,感受她的花心牢牢地包住他的手指,那温润的触感几乎让他发狂。

「漾漾……」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,唇仍咬啮着她的蓓蕾,暧昧地低语,「你是不是想要了?」

「想。」她直接说出内心最真诚的渴望,随即娇声低吟。她在他的怀抱里虚软着,身躯酥软无力,只能攀附着他,感受他阳刚的身躯。

他持续咬啮着她的蓓蕾,一只手紧紧环抱住她,另一只手则在她的柔软中抽插。他毫不理会她的呻吟,将虚软无力的她抱起放在池边,她则喘着气虚弱地任由他摆布。

他抬起她的柔荑,双唇仔细地亲吻每一根手指。不管她急促的喘息声,他的唇舔拭完手指头,轻轻落在大腿处的膝盖,吸吮着膝盖的内侧,然后一直游移到比基尼的边缘。

「唔……」他的吻不断落在她的敏感带上,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。

他的唇落在她的大腿内侧,她的上半身立刻弓起,双手插入他的头发内。因为他的抚弄,她的身体肌肤越来越亢奋。

他的唇、舌不停地运转着,强烈吸吮之中,带给她越来越强烈的快感。她开始像哭泣般哀叫呻吟起来,而他也终于剥下了她身上的比基尼,再次伸指插入娇艳欲滴的花瓣中。

一瞬间,她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断抖动起来。

濡湿的花瓣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他眼前,好似在迎接着他的抚弄。他不禁吸了一大口气,手指更加用力在她体内抽插,她的呻吟声越来越高亢,两团丰盈抖动得更为厉害。

在她的呻吟声中,他兴奋而急切地吻着她的花心,尖锐的攻击,令她连大腿都颤抖得厉害。

他的舌头反覆舔吻着花心的尖端和花瓣内侧,她已陶然欲醉,气喘咻咻,甚至有微痛的触感,然而越是如此,越发使得她的身躯亢奋异常。

突然,他的唇很快地进入花心内,在热润及狭窄的空间内上下滑动着。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她的身躯颤动得厉害,迫不及待地弓起腰,完全地接纳了他的舌头。

他的舌沉溺在花心中许久,半晌终于抬起了头,迅速脱掉自己的泳裤,昂扬的男根已蓄势待发。

他才将男根碰触到她的花瓣,她就大声尖叫,看她这般享受模样,他更是异常亢奋,将男根顺势滑了进去。

「好舒服喔……」她紧紧地将两手搭在他的脖子上,湿润的甬道紧紧包裹住他昂扬的男根。

她的紧窒让他涌现一股快感,他开始移动着身体,慢慢地把她引导至快乐的最顶点。

她的指甲抓着他的肩膀,即将爆发的欲火,使得她已到浑然忘我的地步,她不断地顶着腰碰触他的腹部,以便和他贴靠得更紧密。

「快点……」她急声催促。

他卖力地在她上方移动着身体,她也顶着腰,不断地摩擦,发出欢喜的呻吟声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他突然停住,伏在她的身上,吻着她的耳根,左手在她的蓓蕾上轻轻揉捏着,右手则探到底下撩弄两人的结合处。

「再来,快点。」她大口大口地喘气,急切要求他的进入。

「好!如你所愿。」他凑上她的唇,她的身体仍紧紧依偎着他,不忍放开。

双重的刺激让她尖叫连连,她的体内不断流出透明蜜津,在他的逗弄下,她双腿乱动、媚眼如丝、娇喘连连。

急促的喘息声,以及她的娇呼,使他更兴奋地抽插,让她浑身颤抖,身躯收缩,花心紧紧地吸吮着插在其中的男根,直到坚硬的男性在她体内泄出火热的种子。

一对赤裸男女慵懒地躺在温泉池旁,男人紧紧抱住女人,女人的头则枕在他宽厚的胸膛上。

「听说你今天和卫方去儿童乐园?」他边抚摸她的背脊,边心不在焉问道。

她仍在回味刚刚的激情,好一会儿才回答,「是呀!户外教学也是很重要的一门学问。」

瞬间,他的眼里跃起有趣的光芒,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「卫方从没去过儿童乐园。」从来没有老师有勇气带小卫方出去玩,怕他惹是生非、恶作剧。

但是她……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激的轻叹,果然就如同霍韶霆所言,她是不一样的。

她可能不晓得,他之前在小卫方房间中装设的针孔摄影机一直都还在运作,并连线到他办公室,这样他才能趁空观察小卫方的学习情形。

他发现脾气火爆的她常被小卫方气得火冒三丈,但逼不得已时才会处罚他,他也发现她常怜爱地抱着小卫方,摸摸他的头给予抚慰和关心。

小卫方刚开始很排斥她的怀抱,但是近来却不拒绝地让她抱着。

有一天中午,她竟然还为小卫方唱安眠曲,虽然小卫方还是先嘲弄、拒绝,甚至奚落她歌声五音不全,但最后却舒服地进入梦乡……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。

「他很聪明,只是缺乏关怀。带他去玩是为了建立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。」她就事论事。

「听说他玩得很开心。」他听到这件事也很开心。

她听了不觉莞尔,「对,他根本不想回家,还怪我扫兴。」

他知道她是真的喜爱小卫方,「我是个失职的叔叔,从没带他出去玩过。」

她抬眼望着他,知道他很后悔对小卫方的忽略。她不舍地拍拍他肩膀,「如果下次我们要出去玩,我保证会邀你一起。」

她的保证令他露出微笑,而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却让她看傻了眼。她在几秒之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立刻回神。

「咳!」她清了清喉咙,「我想先回房间去。」

起身的同时,一阵晕眩令她摇晃了一下。

「你没事吧?」他赶紧起身捉住她的手。

她闭上眼睛,看起来很不舒服。

「先坐着。」他扶着她的肩膀,缓缓将她抱起,然后安置在温泉池边的座椅上,双手轻轻按压她的太阳穴。

「可以了,我不晕了,可能一下子起身太快,头有点晕罢了。」她的眸子感谢地瞅着他,没想到他这么温柔。

「再休息一下。」他的手持续为她轻柔地按摩。

她感激地看着他。「谢谢你。」

她看着他,他也同样看着她,温泉池里安安静静,谁都没有再开口,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个奇怪的念头,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蓦然之间,沈漾漾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。「小贤是谁?」

贺端湜的脸色霎时发白,按摩的手停住。「你该死的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?」他的声音在颤抖,拳头握紧。

「在你喝醉时。」沈漾漾看他失神的模样,心口仿佛破了一口大洞。这个名字是一道魔咒,刚才他的柔情和体贴完全不像是真的。

「我还说了什么?」他额上的青筋突起,双眼瞪视着她。

「没有了。」她脸色灰白,不想再多说,他的挣扎、他的情绪、他的瞪视,都只是为了一个名字,她总算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下是,刚刚的激情和火热,纯粹是寂寞男女的肉体关系。

「不准你再提那个名字!」他突然咆哮地警告她,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,毫不留情,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失落与不解。

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性伴侣,肉体关系结束之后,他的保护网就像是剌猬般竖起来,杜绝她的关心。

这就是他对她的看法吗?一个只适合发泄欲望的女人?如果是,她真的好后悔接下这项任务,好后悔认识贺端湜……

「给我一杯花果茶。」沈漾漾将菜单还给服务生,双眼黯然无光地看着坐在她对面,吊儿郎当却带着豪放不羁笑容的霍韶霆。

「我要一杯咖啡。」霍韶霆对服务生说。

「你好像很高兴。」她看着老板兼好友笑嘻嘻的面孔,不期然想到前几天晚上被贺端湜抛在温泉池的难堪,心情一点都好不起来。

霍韶霆一副见外的表情,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,我每天都过得很高兴,很开心。」

「哼,每天玩乐你心情当然很好,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为你做牛做马,你翘着二郎腿坐享其成就好了。」她很不爽,所以讲话充满火药味。

「漾漾,亲爱的,」霍韶霆涎着笑脸,「你心情不好呀?」

「没有。」她也不知道如何整理乱七八糟的情绪,更不想向霍韶霆诉苦,很多东西先让它沉淀一下,可能会比较容易处理。

「那……小卫方怎么样了?他还是一样让你火冒三丈吗?」霍韶霆很好奇这一大一小的相处模式。

「他很好,渐入佳境。」沈漾漾照实说明。

霍韶霆赞美地看着她,连那聪明的小恶魔她也能搞定,果然是高手。

沈漾漾啜了一杯茶,缓缓开口,「听说贺端湜是你的表哥?」她是听到小卫方抱怨霍韶霆很久没去看他时,才知道这件事。

「是呀!」霍韶霆点点头。

「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?」她气呼呼地问。

「你没有问我啊!」霍韶霆摆出无辜的表情。

「哼!」又被他打太极拳躲掉了。她话题一转,「小贤是谁?」

他惊讶地看着她。「我表哥跟你提到小贤?」

「嗯,对呀!」沈漾漾不想解释太多,她只想先把事情搞清楚,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凶一顿。

「真不敢相信。」霍韶霆显得诧异不已。「这个名字已经被视为禁忌三年了,他自己不提,也不许别人提起她。」曾有记者想挖这则消息,但被贺端湜运用关系压下。

沈漾漾没好气地瞪霍韶霆一眼。废话!她当然知道小贤这个名字是禁忌,光看贺端湜那晚青筋暴露的反应她就知道了。

「她到底是谁?」但她仍然很好奇。

「是他的未婚妻,但这都是过去式了。」霍韶霆挥挥手,显然认为这件事不值得再提。

「喔……」她沉吟。「那为什么是过去式?发生什么事了?」

是什么原因让贺端湜到现在仍耿耿于怀,不肯忘记小贤?难道他真的那么爱她?爱到被解除婚约依然不悔?

霍韶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「怎么?你爱上贺端湜了?想知道更多他的一切?」看她一脸痴迷兼魂不守舍的样子,就知道她一定是爱上贺端湜了。

「你在胡说什么?」沈漾漾拔高了声音替自己辩白,「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。」

「西方谚语说: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,宝贝儿。」霍韶霆笑嘻嘻地说道,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,「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需要太好奇。」

「怎么你们会这么避讳谈这话题?难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?」她很不解,贺家庄园上上下下所有人对这件事都守口如瓶。

「你们?」霍韶霆慢条斯理地说:「这表示你问过别人了,但问不到真正的答案?」

「嗯。」沈漾漾承认,大家不说她反而更想知道。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可以在分手后还让他思念不已?他不许任何人提起她,也是怕触景伤情吧?

「所以呢?你对他有了感觉,才会想打破沙锅问到底?」霍韶霆好奇问道。他敢肯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暧昧,不然她不会莫名其妙对一个男人这么好奇。

「才不是!」沈漾漾大声抗议,非常不自在,「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雇主有兴趣,我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吗?」

「可是你的态度很奇怪。」霍韶霆微笑凝视不自在的她。她越不自在,他嘴角上扬得越高。

「不要这样看我!」她有点恼羞成怒。「我的态度哪里怪?你说啊!」

他玩味地笑了,「别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,漾漾。你变得不太像你了。」

「什么意思?」她仍然装傻。

「以前你有话直说,直率、大方,虽然正经八百,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。」他的话一针见血。

「正经八百这句话可以省略,这是做事的原则;至于……」沈漾漾倏地闭上嘴巴。

霍韶霆这痞子说得没错,她是个心思全表现在脸上的人,但自从她碰上贺端湜以后,整个人变得不像自己,三心两意、胡思乱想,整个心思完全在贺端湜身上打转,而且越转越迷糊,心中扭曲的结也越来越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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